而苏陌凉更是如遭雷噼般,震得身子一抖,难以置信的盯着他,苍白的面颊写满了对父亲这个称谓的困惑。
她不明白,异族口中的父亲,是否跟她所理解的那个父亲一样。
更准确的说,她打从心底就不愿相信——夜南天来自异族!
此时,感受到她直击灵魂的视线,夜南天像是被曝光在阳光底下的鬼,好似被热浪烫到一般,浑身泛起一阵细细麻麻的痛。
虽然他早料到会有被揭穿身份的那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发现他依然没有勇气直面那双充满质问和愤怒的眼睛。
说起来,他在异族,遭遇过无数抽筋洗髓的改造,经历过无数变态折磨的训练,忍受了无数精神上和心灵上的蹂躏和打击,但从未像眼前这一刻这么害怕这么无助过。
就好像满身疮疤的人被剥光了站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一样的窘迫和忐忑。
所以,他像个懦夫一样,逃避了她的视线,忍着心口撕裂的痛楚,艰难开口,“你说过,只要我照你的吩咐办事儿,你就不会动她,这是你答应我的!”
“哼,她要乖乖的不惹事儿,我自然不会动她,可她三番两次的坏我异族大事,逼得我不得不杀她,这都是她自找的!”异皇微微眯眼,眼里迸发出锋利的光。
听到这样的对话,苏陌凉就算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有着非一般的特殊关系,震惊的同时也倍感受伤,“你竟然是异族之子,你到底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每一次,她愿意敞开心扉试着相信他的时候,他都要亲手毁掉它?
夜南天想要解释,却被异皇抢了话头,“呵呵,他骗你的时候多着呢,从一开始他拜你师父为师,他就是我异族安插在你师父身边的棋子。好在他这枚棋子还算争气,替我成功挑拨了神魔两族,又成功嫁祸给冥族,搅得森罗之境天翻地覆,才让我异族有机可乘,踏上了这片原本牢不可破的领土。”
本来听到是异族插手,苏陌凉就已经够震惊了,如今得知全都是夜南天亲力亲为的杰作,此刻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愤怒,一种失望透顶的愤怒。
“呵呵,是你!是你发兵神族,栽赃给魔族,挑起神魔大战,你知道冥族必然会出兵支援,便派兵伪装成魔族的模样半岛拦截,栽赃给魔族,最后神魔两败俱伤,云浅歌察觉出端倪,你又推出冥族来背锅!好狠辣的手段,好歹毒的心肠,好心机的计谋,你真是比魔鬼还可怕!”苏陌凉气笑了,说着说着眼泪从怒睁的眼眶里流出来。
夜南天被她愤怒和失望的表情揪得心脏绞痛,一个劲儿的摇头,“不,不是的,我不想骗你,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闻言苏陌凉受到刺激般勐地放大童孔,愤恨地瞪着他,脸色气得惨白,呼吸深重,急促质问,“潜入神族是我了吗?拜我师父为师,是为了我吗?你作为异族的走狗,把我四族玩弄于鼓掌之间,竟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你还有作为人的羞耻之心吗?”
“哦,对,你本就不是人,你是来自异族的怪物,你哪里还有心!”
前面她如何怨他骂他,他都能接受,可最后这一句,却像是万箭穿心,痛得他呼吸困难,浑身战栗。
他凄然的对上她愤恨的双眸,第一次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当年我年幼,被安排潜入神族,我无力反抗。我承认我后来做了不少坏事,但自从遇到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以说我坏,说我卑鄙无耻,说我阴险毒辣,可是对你,我从来问心无愧!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哪怕一丁点呢?”
“信你?你十句里十一句都是假的,你叫我如何信你?我怕不止你的身份,就连你之前编造的双胞胎妹妹的故事也都是假的。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云浅沫,我也根本没有你这样的师兄!”
此话狠狠在夜南天本就脆弱的心脏上补了一刀,酸楚和委屈,像浪潮般将他瞬间淹没,蓄满眼眶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而下,经过嘴角沁出一片苦涩来。
天知道,“师兄”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称呼,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身份!
因为每次听她脆生生的唤他师兄,他便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现在的她,不再承认,甚至不愿相信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师兄,全盘否定了他们所有的回忆,斩断了他们仅有的关系,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对陌生人。
在她眼里,他就那么不堪吗?
异皇见他为个女人暗然神伤,怒其不争的哼道,“你看你放在心尖上的女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还何必捧着一腔真心凑上去让她作践呢。醒醒吧儿子,你是属于异族的,只有为父和异族才不会背叛你。只要为父今日功成,别说异族,就连整个森罗之境都是你的,还怕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女人吗?”
“哼,一派胡言,他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