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惊霄汉,
气冲斗牛。
风雨十年旧恨,
冷眼看吴钩。
白日放歌,
对月酌酒,
弹剑笑王侯。
待御龙媒踏神州,
问天下几人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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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与雪的洁白相配的正是到处喜庆的红色,亮红的灯笼,大红的福字,年关将至,晋阳城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这里是晋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两旁商家都在热情的招揽顾客,行人脸上也满是喜庆的笑容。
只有一人例外。
那个爬伏在雪地中的少年。
脏破的棉袄虽然很膨大,却依旧让人感觉得到少年的瘦弱。乱糟糟的头发顶在头上,遮住了大半个面庞。破碗旁边的手冻得通红,上面依稀还有几个大疮。
路过的行人无不神色厌恶,掩鼻而过。
“路少爷,您看看这个,这是刚从雍州运来的上等花罗……”
“路少爷,您来了,我特地为您准备了窖藏二十年的女儿红……”
“路少爷,……”
阿谀逢迎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少年昂首阔步走来,明玉冠,白锦袍,少年长得仪表堂堂,只是脸上满是张狂和得意。
身后一个高个子家丁弯着腰,怀中抱着一大捧稀奇的玩意,两旁店家无不对着他点头哈腰,连连谄笑。
这人便是晋阳府尹路风春的公子,路少临,在这晋阳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角色。
越走越近,路少临来到小乞丐身前,蓦地狠狠皱了皱眉。
“得福。”
高个子家丁屁颠颠凑过来,“少爷,什么事?”
路少临指着小乞丐,“这小子真碍眼,什么时候在这里要饭的?”
得福搔了搔头,“也许是前天,也许是昨天,记不清了……”
也是,谁会关注这个肮脏落魄的乞儿呢。
路少临一脚踩在小乞丐头上,“真晦气,本少爷今天好好的心情被你搅了!”
得福看了看小乞丐身上的大疮,恶心极了,眼珠一转道:“少爷,这小子年纪不过十六七,身子又瘦弱,您手重,一不留神打死他,这年关底下多不吉利啊。”
路少临冷笑,“手重,你是说我不知轻重么?!”
得福赔笑道:“小的不敢,谁不知道少爷您是九华山尹长老的高徒,武功高超,出手震荡风雷,岂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承受的。”
路少临对这恭维很受用,笑道:“你倒会说话,也罢,今天就饶了这小子。”
说着朝小乞丐头上啐了口浓痰,恶狠狠道:“小乞丐,本少爷今天暂且饶过你,给你一炷香时间,滚出这条街,否则有你好看!”
小乞丐似乎害怕极了,浑身筛糠般颤栗不已。
路少临嘟囔着,走进醉花楼去喝两杯冲冲晦气。
三杯花酒下肚,小乞丐带来的不快渐渐抛诸脑后,左右美人,莺歌燕舞,路少临心情好了许多。
一个时辰之后,醉花楼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路少临再度皱起眉。
“德福,去看看怎么回事!”
守在厅外的德福跑去跑回,急忙回禀道:“少爷,镇西镖局的秋老爷被人杀了!”
“什么?!”路少临坐直了身子。
镇西镖局是他路家的产业,总镖头路风秋更是他叔叔,惊闻此噩耗,路少临难掩震惊之色。
“什么时候,在哪里被杀的?!”
德福抹了把汗,“秋老爷就是在门外这条街上罗家绸铺前刚刚遇害的。”
“怎可能!”路少临拍桌而起。
路风秋是九华山俗家入室弟子,武功不低,怎么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击杀?!
路少临身形一转,冲出醉花楼。
楼外街上行人四下奔逃,年关岁尾杀人见血,既不吉利又令人惊惶。
路少临急匆匆朝着罗家绸铺冲去。
那里路风秋已经躺倒,了无气息,胸前一个黑洞,鲜血汩汩流出,雪地上满是令人怵目惊心的殷红。
“叔叔!”路少临惊呼一声,伸手探探鼻息,几乎没有感觉。再摸一下脖颈,尚有余温。
“凶手还没有走远!”路少临心中一震。
举目眺望,大街上只有一两个行人赶路,看到死人,满脸惊骇。
就在这时,路少临忽然发现远处一个黑影一闪,消失在小胡同里。
“这个身影有些熟悉……是那个小乞丐!”路少临浑身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