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抓住那小伙计匆匆一问缘由,明白了这是一起悍妇欺夫凌妾事件。
虫店老板悲愤道:“娘子,你要逼我卖她可以,总得让她把孩子生出来再卖不迟呀。”
悍妇果然是悍妇,一脸横肉,手执擀面杖,厉声道:“谁知道那小贱人肚子里是谁种下的野种,你这老贱奴还要给别人养孩子吗?老娘嫁给你二十多年,你怎么就不能把老娘肚子搞大,老娘能吃能睡,身体健壮,哪里象是不能生育的?大家给我上,给我砸,抓到那小贱人往肚子给我打!”
她娘家的两个兄弟,还有七、八个男女仆人,高喊一声:“打!”就要冲上来砸店打人。
周宣闪身站在虫店老板身前,大声道:“谁敢砸我的店我揍谁!”双手一拍,摆个南拳桥手架势,他看出来了,这些男女都是村架子,没有一个能打的,要出头,得先惦量双方实力对比,不打没把握之仗。
那伙人一齐都愣住了,悍妇瞪着发黄的眼珠子问:“你是什么人,这是我家的店,怎么说是你的?”
周宣恶狠狠地说:“这店我已经买下了,是我的私产,你们砸砸看,砸坏一件赔十件。”
悍妇转头问虫店老板:“老贱奴,你真的把这店卖了,你想带着那小贱人逃跑?”
虫店老板支吾了两声突然一梗脖子:“是卖了,你们要砸砸吧,不关我的事。”
悍妇哪能这么甘心收兵,嘶叫道:“老贱奴骗人的,哪有这么快就卖了的,给我砸!”一撩裙摆,快步踏上三级石阶,抡着擀面杖就向店前做招牌用的那个半人高的青瓷罐砸去。
周宣夹手夺过那根擀面杖,双手各执一端,曲起右腿,把擀面杖狠命往右膝一磕,“咔嚓”一声,两尺多长、虎口粗细的擀面杖被拦腰磕断。
悍妇虽然凶,但也只是对自己老公才施展得出本事,见周宣这么狂暴,吓了一跳,赶紧退到自己两个弟弟后面,叫道:“哪里来的凶徒,敢管我吴家的闲事!”
周宣双手各握着一截擀面杖,断口森森的木刺朝向那伙人,咬牙切齿地说:“哪个吴家,就是江州城里吴功曹的儿子欠我赌债也不敢不还,你们竟敢来砸我的店,来试试,看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这棍子硬?”说着,“霍霍霍”,耍了两下双截棍。
悍妇的一个兄弟听周宣说这话,脸上变色,问:“莫非你就是周宣?”
周宣“哼”了一声,昂然不应。
来福适时地跳出来,粗声道:“我家姑爷的大名是你能叫的吗,站稳啰,别趴下,让我来告诉你们,我家姑爷是州医署秦博士的乘龙快婿,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兵法武功样样精通,正五品守备与我家姑爷结拜为兄弟,剑侠一看到我家姑爷就乖乖献上宝剑——”
如果周宣自己来自吹自擂那就难免显得格调不是很高,所以这时候需要一个粗俗的、懂得仗势欺人的代言人,家丁来福完全胜任了这个角色。
悍妇姓吴,正是和吴功曹牵着那么一点远亲,前天吴功曹儿子赌虫输了三千两银子的事早已传遍江州城的大街小巷,越传越玄乎,说平时趾高气扬的吴功曹父子给周宣送上银子还要连连磕头——
悍妇的两个兄弟扶着悍妇低声说:“姐,这人连吴叔都不敢惹,咱们还是回去吧。”
悍妇还不肯,被两个兄弟硬架着走了。
周宣这才歪着嘴巴叫起痛来:“快快,拿把椅子让我坐到。”
虫店老板躲过一劫,松了一口气,赶紧拖过一把竹椅让周宣坐,一边连连道谢。
周宣将长袍撩起,又慢慢把西裤裤腿挽到膝盖上,哇,膝盖骨和小腿胫骨连接部肿起老大一个包,刚才充好汉狠命一磕,现在知道痛了。
来福说:“姑爷,回去让小姐给你针灸一下,然后抹点伤药,好得快。”
周宣一听,顿时转痛为喜,叫道:“对对,快回去。”对虫店老板说:“老板,你也不要谢我了,我还是那个价,四百两银子你卖不卖,不卖的话你这店迟早被令夫人砸得粉碎,那时就只能卖地皮了。”
虫店老板虽然觉得这店四百两银子就卖了实在心疼,不过想想也对,刚才如果不是周宣帮他拦着,不但店要被砸,就是住在后院的小妾也要遭殃,咬咬牙说:“四百两就四百两。”
周宣说:“那好,我先回去,你带上契约和物品清单来九莲坊秦府找我,注意,行动要快,不要再被你夫人堵在店里。”
周宣自己揉了一会膝盖,骑上昨天租来的那匹老马,这马周宣已经花九两银子买下了,来福、汤小三、胡统三人步行,也没多远的路,十里路不到,半个时辰回到了秦府。
半路上,周宣就让来福去州医署向秦博士和秦小姐报信,就说姑爷让人给打了,急需医治,不然命在旦夕。
秦博士一听大惊,将医署的事务托付给蒋助教之后,与秦雀两个乘马车急急往府上赶。
秦雀听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