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来

    冰冷的宫殿里一片寂静,空气中的安静却并不让这个空旷的王座之间显得萧条破败,反而越发凸显出伫立在这极寒之地的宫殿的冷峻与壮观。

    拉瑟福德,这位以冷血与对帝国的狂热忠诚而著称的亡灵执政,此时单膝跪拜于王座之下,金黄色的头发在其修长的后背上披拂着,深深埋下的头颅掩盖住了他的所有表情,让人无以揣测这位执政官到底是为了忠诚还是什么而跪伏于此地,以无比的智慧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这片埋骨之地打理的井井有条,当然,这片只剩亡灵的地方似乎也没啥好治理的。

    “我又沉睡了多久,拉瑟福德。”王座之上传来的声音有些微弱,却让人跪拜在拉瑟福德两侧的侍卫感到意外的年轻。

    “三个月,世界,一切如昔。”

    简单的问答之后又是静默,久到侍卫不再对这王座惊奇,只觉得有些许无趣,为什么亡灵也需要侍卫呢,他不理解,他不能理解执政官对一些应有制度与礼节的过分苛求,他只是期待眼下的无聊能快些过去。

    静默,静默,又是静默

    静默啊,侍卫他想,宫殿门口被冻死的古树也是这样长久的在那静默着吗,无聊的差事啊

    终于,久到侍卫开始怀念他过去的往事,那王座上的身影摇摇晃晃,似乎要起来

    “我不能离去,但我不得不离去,我亲爱的拉瑟福德先生,你要明白,帝国只是为我服务的工具。”拉瑟福德没说话,保持着他的静默,但侍卫却感觉到他对此话的肯定。为什么会这样判断,侍卫不知道,他只是想起来自己还活着时养的那条土狗,不用小狗对自己的话应答,他知道它会知道。

    “帝国可以被毁灭,但贤者之石只有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贤者之石?侍卫想到,这又是啥,他不关心

    他在想着晚上自己该到何处,自己堂堂公务员居然在这片土地上混不到自己的房子啊,将就着找个地方拿草席裹一裹吧

    亡灵睡觉也要盖被子吗?侍卫不清楚,他也没机会搞清楚了,一把长剑径直贯穿他的骨架,头颅上的灵魂之火渐渐暗淡

    亡灵没有痛觉,他看着自己渐渐暗淡,只是觉得他不清楚,他什么都不清楚。

    “下次别再搞这些多余的繁文琐节,拉瑟福德。”阿道夫抽开剑,声音不再微弱,似乎从那长眠中刚刚恢复,眼眶中的灵魂之烟一闪一亮,宣告着埋骨之地真正主人的归来

    王座下的身影依然跪伏在那里,静默着,只是头颅,埋的更低了……

    王座之间,拉瑟福德退了出去,阿道夫独自站在这座大厅里,没有人知道这位不过君临了这片埋骨之地几年的新君在想什么,正如也没人知道他如何将白骨化作亡魂,将埋骨之地变成了亡灵国度,甚至没人知道这位新君已沉睡了如此之久,如此之深,以至于几年不过一场大梦,一场由时不时的清醒组成的没完没了的梦境。

    几年,人生有几个几年呢,“可我不在乎,自从我抛弃了人身开始,自从我誓死要带回吾之所爱开始,时间绵绵流远,但我知道她终将归来,我的挚爱。”阿道夫从来不是心智不坚之辈,但此刻脱离沉睡后的呢喃低语却如亡魂的低声,在这个空荡的大厅里幽幽回转着,显得有些无力与凄寒。阿道夫突然想到,自己其实也不过是未到不惑之年的年纪,现在却如时代的幽灵,拼死要完成自己的执念,或许他早已死在了那个夜晚。

    “无谓的伤感。”短暂的失神后,阿道夫挺了挺后背,“我早已舍弃了那些无谓之物,今日的伤感是沉睡的后遗症吗?”他对着王座的反光理了理自己华贵的黑袍,小心翼翼的将一条看起来老旧的绿色围巾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又一圈。

    “即使现在,我也依然觉得这个围巾好土好长啊。”阿道夫照了照镜子,一袭黑袍的他却裹着一圈毛线都出来了的围巾,本来明明是标准的英伦美男啊,他砸了砸嘴。

    抱怨从来不一定是讨厌,奇迹的炼金术士也不见得能精通此般心灵的奥秘,正如当时还年轻的他也不明白那个女孩的一遍遍埋怨却全都是爱意。现在他知道了,便将其珍藏在心,那是比奇迹还要珍贵的回忆。

    “可是还不够,爱意还不够,我还需将其凑齐,即使是掠夺。”不是那些回忆贵于奇迹,而是那些回忆催促着阿道夫去创造属于自己的那个奇迹,即使要滔天血海,即使万劫不复,他推开了宫殿的大门,或许是因为极地的苍凉与空旷,阳光也就显得格外温暖与美好,他抬头,感受着心里的那份温暖,阳光一点点洒在这个寻觅与远行者身上,看顾着他越走越远,直至身形隐没在深林中,他不知道他要去何处追寻自己所需的爱意,不过他知道,他心中的爱意会支持着他走完这段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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