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怜飞雪、冽风听鬼啸。灰蒙蒙的天穹下是幽暗的千峰万壑。
连绵不断的孤山险岭上覆盖着积蓄千载的风霜,即便偶尔有微弱的阳光照射,也融化不了这牵绊了几世的寒冰冷雪。
白皑皑的山脉中,有个叫暮夕崖的地方。
此刻,穿着鲜红嫁衣的年轻女子,静静地躺在崖顶上。一股股灼热炽红的液体自少女的身下四散流去,弥漫在莹白的雪上,雪水晕染着血水,在纯白的崖顶上勾勒出鲜红的花瓣。
阴风呼啸,吹起嫁衣上绣着凤纹的袖襟,女子如墨的发被风挽起,金步摇叮当摇曳,露出倾世的容颜。
那是一张如画却苍白的脸,清秀的眉镌刻在皎月般精致的额上,紧闭的眸子似一泓清泉,静谧安然,英挺的鼻下嫣红的唇角上是干涸的血,女子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死去了般,仿佛尘世都已休眠。
可是,她没有死,最后一丝意志使她死死地紧攥着胸前的某样东西,那是块透明的珠子,色淡如水却隐约泛着五彩的荧光。
肝肠寸断的痛席卷全身,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吗?她睁不开眼,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浸在黑暗的沼泽里,无边的冷意侵入全身的所有角落,这一辈子她都不曾知道,原来寒冷是那么冷,这样地让人绝望而无助。
睁不开眼,泪水却从眼角留了出来苦涩地从发鬓上滴落到血液里。
真的好冷好冷啊
“陛下!陛下三思啊!”与孤静的崖顶不同,山腰处竟是黑压压的军队,士兵们金甲披身,下马俯跪,抬头朝着崖顶不停地眺望。“崖顶危险,陛下切不可前往啊!”
男子全然不顾,“你们在此候着,孤不可以让惜儿死,你们不许拦着孤!”
风霜不断地向男子袭来,男子仍坚毅的攀爬着,一步又一步,每时每刻不愿停歇。他加快自己的步伐,用尽一辈子的气力登向崖顶,他感觉到内心的不安和痛楚,他迫不及待地要看见她,他有不详的预感,他的惜儿就快!
“惜儿!”终于,他看到了崖顶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他奔向她,将她抱起,他看到她如花般的容颜苍白如死灰,看到她紧闭的眸,看到她流淌在他手里的鲜血,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呼吸,天崩地裂。
凤珞惜被那声“惜儿”唤醒,感觉自己正被人紧紧搂在怀里,好暖好暖,那人将自己从寒冷中拉了出来,真好。微睁开眼,是你吗?夜麟?不不是
是诺哥哥
原来是诺哥哥凤珞惜的心再一次抽得生疼。是啊夜麟只会推开我,又怎会抱紧我
“惜儿孤的惜儿“眼前的男子满心绝望,脸贴在凤珞惜冰凉的颊上,凤珞惜微笑着,用力抬起手,温柔地轻抚男子俊美的眸,微弱地出声,“诺哥哥我还没有死”
苏诺凡一瞬间喜极而泣,“惜儿,不要离开孤啊”热泪从他的俊眸滑落,滴入凤陌惜的眼里,凤珞惜感觉到了那眼泪的温度,那样热那样烫,温暖如春日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内心所有黯然的阴霾。
回首看去,只有这个男人一直静静地等待自己,一直守护不曾离开,早已明白,却不曾接受
“诺哥哥我好冷。”凤珞惜微笑,看到苏诺凡更加紧地抱紧了自己,也用手抓紧了苏诺凡的衣襟。
“暖和了吗?惜儿,跟孤回宫,孤要抓紧让太医为你医治!”
凤珞惜凄美的脸上是温柔的笑,“诺哥哥,我已经回不去了。”
苏诺凡蹙紧了眉,撕心的痛楚淹没全身,看着怀里凤珞惜恬静安然的脸,听着她绝望的话语,苏诺凡拼命摇头:“不不,惜儿要跟孤回宫,只要治好了伤惜儿便会好的!惜儿不是说过要请孤喝惜儿的喜酒吗,孤还要做惜儿孩子的干爹啊,惜儿你怎么能不回去呢!”
“傻瓜,因为惜儿要死了啊!”凤珞惜的眼角满是泪。
“你胡说!胡说!你又要弃孤而去吗?”苏诺凡泣不成声,他感觉到凤珞惜的身体已经失去气力。
“诺哥哥惜儿对不起你”凤珞惜轻拭苏诺凡俊颜上的泪,“惜儿最后才明白只有诺哥哥是爱着惜儿的,可惜”
已经来不及了
凤珞惜把手伸向胸前的珠子,攥紧,静静凝视,透明的珠子瞬间光芒四射。
“惜儿,你要做什么,你”苏诺凡看着凤珞惜紧盯着胸前的珠子,难道她要
微弱的声音轻轻吟念,“对四宫之天与四方之地深持法与信与善,我现谨向九天玄女御身奉告此话,从三十三外天临地,至此降临吾身,凤消凰烬,飞逸八方,自此封法散力,为愿听我此言,急急如律令!”
“不你不可以这样做,惜儿,你不可以封印血璎珞!!!”苏诺凡震惊地看着怀里的女子,这样做她必死无疑啊
“诺哥哥,这是我必须做的选择。如果不封印了血璎珞殇夜麟就会让仓桀复活啊我已经无力守护裔时空的人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