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仪甫霍然转头他犹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在瞬间就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
核桃木做成的足足有一人高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晚风轻柔的推开白色的纱帘把一股舒爽的凉意灌满了整个房间但是炽热的汗水却慢慢渗透了杜仪甫的内衣。
杜仪甫不怕死杜仪甫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他十三岁就开始闯荡江湖后来跟着青帮龙头老大杜月笙十七年在这期间他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连杜甫仪自己都说不清楚在自己的脚下究竟垫了多少兄弟和敌人的尸体。
但是看着那个站在窗户旁边最黑暗的一个角落里似乎已经把自己彻底融入到黑暗中再不分彼此的男人更沉默得犹如一个传奇的男人迎着他那在黑暗中烁烁光的双眼杜仪甫的心底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种凉意。
那是一双狼的眼睛
杜仪甫的眼角在轻轻的跳动他不喜欢自己坐在一张有台灯的办公桌前被照得纤毫毕现而对方却隐藏在最黑暗的角落可以仔细观查他的一举一动这种现状让杜仪甫混身难受。但是面对这样一个不之客杜仪甫却没有放声喝问更没有惊慌失措他只是带着惯有的平淡笑容把自己的双手平摊放在办公桌上最醒目的位置上。
在我的桌角有一个隐蔽的报警按键只要我用手肘压上去在隔壁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保镖十五秒钟就可以冲进来。在我的脚下还有一个报警按键只要我用脚尖轻轻一点隔壁的保镖同样可以在十五秒钟内冲进来。
杜仪甫不是在威胁他只是在对面前这位不之客诉说着一个事实并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慢慢站起来走到你指定的位置上。
杜仪甫这一辈子跟着义父杜月笙走南闯北在刀尖上打滚当真称得上是识人无数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样一个几乎能和环境融成一体也许不是刺客但是却绝对比刺客更可怕十倍的人物只要出手。必然是狮子搏兔一击必杀只要他做足准备工作他完全可以在成功击杀自己后再成功撤退。
对方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不用。
在杜仪甫小心翼翼的注视中那位深夜来访的不之客走到了杜仪甫面前慢慢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这位不之客在这个时候面对杜仪甫竟然也在笑而他的双手竟然也像杜仪甫一样平摊到了办公桌上。
杜仪甫惊讶的现。这一个深夜来访的不之客。竟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的脸庞让杜仪甫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用最坚硬的大理石请最高明的能工巧匠一点点刀凿斧刻出来的石像。在台灯的照耀下更散出一种古铜色的光晕。在斜飞似剑的两条浓眉下和高耸地鼻梁上是一双犹如浸泡在葡萄酒中地孔雀胆美丽而危险。而他那厚重的嘴唇上那两条微微勾起的弧线更在向任何一个人宣示它们地主人是一个拥有绝对坚强意志面对任何困难。都绝不会退缩的男人
但是最吸引杜仪甫的还是这个男人的气质。杜仪甫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同时把凝重与灵动这两种皆然相反的元素同时融合在一起只要看到这样一个男人杜仪甫就不由自主想到了义父杜月笙最喜欢说的两句话不动如山侵略如火
不需要任何理由杜仪甫的直觉就在对杜仪甫呐喊:小心这个男人。绝对只能成为朋友不能成为敌人
这个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一点点嘶哑更带着一种浓浓的无法压抑的悲哀我没有带任何武器我这次深夜冒昧来访只是有一事相求。
看着对方为了表达没有危险而平摊在办公桌上地那双手这一双手没有一丝颤动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更蕴藏着可怕爆力再看看他别在胸前的那朵小白花杜仪甫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把它从肺叶里吐了出去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隐隐猜出了这个人的来历。
直到这个时候杜仪甫才敢确信自己的命真的保住了。直到这个时候杜仪甫才注意到他背后被汗水渗透的内衣整个贴在背脊上带来一种粘粘腻腻的感觉让他混身痒。但是杜仪甫仍然保持着平淡地微笑让人根本无法捕捉他的内心活动你是孤军营的人
杜仪甫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肯定的语气。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拥有一股太坚硬的气息明眼人都知道只有最优秀的军人才会拥有这样的气质而放眼整个大上海只剩下孤军营里还有中人。
对方毫不迟疑的点头是
既然有事相求杜仪甫打量着面前这个二十出头却给了他太多震撼的年轻人淡然道:总得报上自己的名号吧
雷震
杜仪甫听说过这个名字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杜仪甫必须承认谢晋元这几年没有白过真的培养出了一个相当优秀很可能会青出于蓝的徒弟而且杜仪甫还得承认也只有谢晋元用四年时间培养出来的徒弟才可能拥有如此洒脱混身上下却带着股兵戈交击钟鼓长鸣危险般气息
杜仪甫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道:说说你的来意。
谢晋元师父在世时曾经和我讲过上海的格局也曾经向我说过掌管上海帮会的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