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水,日夜卷起落下惊起一片白色浪花。
似亘古便存在临江村畔,绕着临江村一个半圆,拐弯继续流向东海。
临江村民依山傍水,世代靠着这条江讨生活。
道是时也命也,水利万物,却又道水无常势,静时似一弯新月流淌,动则如古神震怒,威严浩荡。
又加之,每到夏天雨季的时候,常有江水泛滥或夜归人失足溺死于江中。
临江村长者有感于此,号召村民在江边种了长长一排的落羽杉。
春绿秋黄,时至今日落羽杉已约莫有着50米高,其树冠似圆锥尖塔又或者如伞状卵形,其叶宛如羽毛般秀丽优美。春夏常绿,秋来则是一片耀目的火红之色,似秋阳落入了树尖。
此时正当八月,落羽杉似天边火烧云般红,树下的草地连到村头村尾,泛起了枯黄。
给这秋日增添了几分肃杀,映照着这已显落败的村子更增萧索。
落羽杉树荫下,一处最外围的临江村小院子门外,坐着一名闭目假寐的老人。
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方良从门外走来。
老人睁开眼睛看着方良,问道:“妹妹呢?”
“爷爷。”方良礼貌的叫着老人,才说道:“妹妹还在江边浣洗着衣物,我抓到了几条鱼,就先拿回来了。”
爷爷点头,但不忘叮嘱道:“刚洗完的衣物湿重,你力气大又是做哥哥,应该多担待一点。”
“嗯,我这就去。”将几尾鱼放到爷爷手里,方良掉头离去,前往不远处的江边。
方良,岁末二九,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八年了。
初成的少年五官俊郎,长着如利剑划破长空的双眉,眼里有着似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幼时,父母双亡,只留下他与妹妹还有爷爷相依为命,早早当家做主,小小年纪就肩负起了生活的重任。
劈材、喂鸡、耕作,晾晒谷物以便于储存,能够长久食用。
呆呆坐在晾晒场边上,随着天色变幻而欢喜、急躁、忧愁,见天边有朵小小的阴云,就行动迅速的将谷物收起,怕乌云有雨将谷物淋湿发霉。
虚惊一场,又重新将谷物摊开晾晒,以便太阳能够更好的将谷物里的水分带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日子就这般平淡无奇的过着,浑浑噩噩之中,恍惚间,方良也会回忆起上一世,灯红酒绿、五光十色、一片浮躁的霓虹都市中,没日没夜为了生活的醉生梦死。
那时常常欺骗自己,这是为了追求生活,岂不知真相就是,忙碌本身就叫做生活。
生活大抵便是如此,失去时会追忆,得到时又不珍惜。
人的精神就总困于这样的内耗中,墙里的人想出去,墙外的人想进来。墙内的花开比墙外香。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随着时间的前进而不断失去,所谓得到就像是老天爷恩赐。
困在失去与得到的轮回中,如一头掏着蜂窝的狗熊,即使被蛰的遍体鳞伤,也会在皮糙肉厚下选择性遗忘疼痛,舔着熊掌上的蜂蜜,傻乎乎的乐着。
时间就是衡量生命的长度,用时间换取着金钱,每个人都是用命在赚钱。
而有些人的生命,比如网文作者,就是一文不值!
“老天爷何其不公!”
方良面对着大江暗自发恨,指甲不自觉的陷入肉里,滴滴鲜血流淌。
走神着,身体下意识走向妹妹洗衣服的地方,就听到一阵熟悉而又厌恶的声音。
“哼!你不要在那里故作清高,李公子能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话的是个女人,看起有着股魅惑的狐媚劲,打扮妖艳,浑身充斥着廉价的胭脂味。
方良不想见到这人,身子藏在树后,打算等这尖锐女性声音的人走了再说。
“贱人!我哥当初瞎了眼,才看上你!”
这是妹妹的声音,方良听到妹妹替自己辩护,内心流过一阵暖流。
那道尖锐的女声却不是什么好货色,讥讽道:“你哥?一只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的癞蛤蟆罢了!整日里说着一些别人难懂的话语,唯唯诺诺没点男子气概!不知多少人暗地里发笑,明明只是一个泥腿子,说起话来却当自己是个城里的贵公子!不知所谓。”
方良听得大恨!
想当初,他为了满足爷爷看到儿孙满堂的心愿,恰巧又有人跟他说媒,方良又误信了这女人父亲的话,觉得这女人宜室宜家。
于是做足了礼数,三书六聘,前往去提亲。
却没想到,临近大婚这女人竟然悔婚!
却道是原来,这女人拿着他的聘礼钱,去城里了找了个门路,做了城里公子们随手送人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