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人们口中的十八岁是美好的,是无忧无虑的,是人生中最高光的年纪。
而汝佳的人生却是在十八岁崩塌。
那天大雨夹雷,仿佛天有说不清的委屈,才要这样又流泪又嘶吼带给了人间雷和雨。
汝佳坐在房间地板上整整一夜,她听到外面警察强制执行公务,父亲被带走时不肯就范的声音,她听到她妈妈趴在门边哭喊的声音……
这一夜有太多太多的声音,这夜本该是家人为她庆祝升学的日子。
有多少人能像她这样高中是保送的重点高中,大学又能被保送到首都师范大学。
这夜妈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直到警察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全家人都是兴奋的开心的。
汝佳抬头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笑脸项链,原来父亲是挪用了公款才能送她这样奢侈品牌的项链。
怪不得,这一年家里又是买新房又是换新车,全家人都以为是父亲有了新际遇。
“佳佳,妈妈发烧了,我带妈妈去医院,桌上有早饭你记得吃。”
汝佳挪了挪身子,一晚上都蜷缩着坐在地板上现在她全身发麻,门外的声音却又让她不得不起身。
“姐,等等。”
汝佳挪着半麻的腿走到了门边,打开门。
汝悦见妹妹终于出了房间,心里松了一口气。
昨天父亲被带走,妹妹锁了房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晚上,任谁喊谁敲她都不开门。
看着妹妹眼底的黑眼圈,汝悦知道,她和自己一样,一个晚上没合眼。
“佳佳,你…”
汝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妹妹,相比起不谙世事的妹妹,自己的承受能力强多了。
“姐,爸爸真的……真的挪用公款了吗?”
汝悦眼神一暗“我也希望他没有。”
“妈妈不是发烧了吗,我们我们带她去医院吧。”
汝佳转身顾不得腿麻,打开衣柜,慌乱的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或者她并不想接受姐姐刚才话中的意思,其实她最想逃避的是现实。
病房内,一向要强的林女士此刻正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她苍白的嘴唇紧闭。
汝悦去办理住院手续,此时三人病房内只剩汝佳和林女士。
“妈要不我不去bj了。”
汝佳思考良久,这是才做的决定。
家里如今这光景,姐姐肯定还要去魔都工作,奶奶和大伯一家向来又看不起林女士,她若是再去外地上大学,林女士恐怕会更加辛苦。
林女士闻言,猛地睁开双眼。
“你说的什么话,我现在就剩你们姐妹俩了,连你也这么不争气吗?!”
林女士情绪激动,猛喘了几口气。
一夜之前丈夫贪污被抓,又翻出了许多赌债,从前她最自豪的就是有个做包工头的丈夫和两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女儿。
“汝佳你给我听着,你必须去首都师范!”
还去?
家中有债,父亲又是那样的光景,她还能远走高飞,自私的去躲避这一切?
汝佳摇头。
“妈妈,我要和你在一起。”
林女士恨铁不成钢,小女儿向来没有大女儿通透,如果换成平时她肯定好声好气的哄着,可眼下是什么情情况,留下来?留下来就能有好前程?
“你还当我是你妈,你就给我乖乖听话,就是砸锅卖铁我也把你这个大学供出来。”
汝佳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是该怎么做,妈妈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过。
“妈,你怎么坐起来了,管子里都回血了。”
汝悦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妈妈半支着身体,打着点滴的手用力的撑在病床上,而她的妹妹呢,像只受惊的白兔,一脸的无措。
“姐,姐姐。。”
汝佳一下没忍住哇的哭出了声。
汝悦顿时觉得无力。
“妈,佳佳还小,有什么话你好好跟她说。”
汝佳扶着林女士躺下,好言劝着。
“明天给你妹妹买机票送她去首都师范报到。”
汝佳抬起头,妈妈现在怎么这么独断专行,不,她不能离开,大家都说她是个孩子可她已经十八岁了,就在昨天她成年了!
“我不要!我不走!我留下来再复读一年明年我考本地的大学。”
汝悦望了望妹妹眼中的坚定,再看了看林女士铁青的脸色,心里累极了。
“妈,交了药费和住院费,我手里就还剩一千块钱,家里又……机票钱怕是凑不出。”
母女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傍晚,林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