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伏鹿止一气,半喘必功亏。
王者凭风范,三军倚兵严。
行经服径稳,浩瀚本随心。
人不逐此志,徒然枉斌斌。
意思是说争取天下要一鼓作气,若只少许成就便开始怠慢疏松,势必功败垂成。为领袖者当有领袖的尊威,为士将者当有士将的军纪法则。凡军所过之处,都得要人归顺信服,天下本是百姓的,百姓心服气顺,天下自然安稳。上述几说乃争天下必行之途,逆道而行者,纵使身边拥有再多的文官武将,亦属枉然。
书表唐朝末年,朝政无道,皇帝终日沉沦于酒色玩乐,不睬民间疾苦,终于导致以黄巢领导的农民军大型起义。义军深得民心,如日中升,瞬间攻陷唐都长安城,迫使唐皇帝狼狈而逃。义军得此时势,本该奋起直追,一举歼灭唐军,天下唾手可得。然而农军即是农军,到得长安繁华之城,早为荣华奢侈所惑,竟在京城里纸醉金迷,做起帝王梦,享起王侯福来。黄巢为帝,国号为齐,文官武将各有封赏,俨然一个代唐之国应时而生。
义军胜利之后得意忘形,未再追歼唐军,反使唐军有机可喘,僖宗李缳纠集部属联合藩镇势力,反扑之下,使得义军功败垂成,伤亡累累,撤逃长安。唐军深知义军影响甚大,不容其有反击之力,着兵将火速追剿。
大齐帝黄巢撤兵东退,眼见唐军追得紧,心下着急,后悔当初未听丞相严实之言一鼓作气消灭唐军,今见士兵个个破衣垢面,伤惨戚戚,不由流下几滴英雄泪来。
丞相严实随马于右侧,见状道:“大王何故如此?”
黄巢道:“悔不该不听严相之言,遭此大难,实乃孤王之过。”
严实道:“兵贵神速,正是此理。大王既已知悔,便是万兴之事。”
黄巢叹道:“万兴之事?丞相此意何解莫非此番光景,咱们还会再有光复之日?”
严实道:“光复自也不无可能。为今之计,先要暂避唐锋。眼下将近同州,臣下以为当由臣下前去助守同州,大王仍然东退,只要同州坚守十日,十日中大王渡过黄河远去征兵,唐暴无德,大王贵于赤诚,到时天下子民莫不为君所用,东山再起,何愁残唐不灭!”
黄巢沉吟道:“只得如此。只是同州守将乃是朱温,朱温此人生性多变,虽战功卓绝,却不可深信,丞相前去助守,叫本王怎放心得下不如让连飞鹏连将军协同前往,连将军乃是本王手下第一武将,你二人一文一武,智勇双全,料那朱温不敢有异动。”
严实道:“此般甚好。”
遂一众进入同州。防御使朱温闻得黄王亲临,早于城中迎出,接至馆驿。
黄巢向朱温道:“孤待卿可薄否?”
朱温道:“温得黄王重用有加,恩泽无量,必鞠躬尽粹,死而后已。”
黄巢道:“爱卿忠心孤秋毫皆晓。孤此番升卿为金甲战神,力守同州,孤体恤朱将军之艰难,特使严丞相与连将军留下助守。待孤东行征兵扫灭李唐时,再有重赐。”
朱温谢恩领命,则黄巢带兵马出同州续向东行。
有严、连二人监军,朱温自不敢有异,整军饬队,倒也极尽威严。
翌日,朱温正于府邸设宴招待严、连二人,忽闻脚步声急,一个士兵不待通禀,已慌张张跑入厅来,疾声道:“回大人,大事不妙……”
朱温斥道:“何事令尔惊慌至此简直不知体统!”
士兵道:“是!回大人,唐追兵已距同州不下十里之遥。”
朱温方自一怔,严实已道:“未料唐军如此之快,他们有多少人马?”
士兵道:“回丞相,大概四十万有余。”
朱温一惊道:“什么?四十万?”闻言之下酒杯不觉一抖,洒出几滴酒来。
严实道:“四十万之数不过唐军临时拼组而成,各有藩镇争相指挥,必如散沙,不足为惧。但不知朱大人手下有多少兵马?”
朱温道:“丞相应该知晓,朱温据守同州,连年与唐军交战,兵将固然勇猛,可亦不过三万余众,以此之数抵唐军四十万之数,恐怕不易。”
严实道:“朱大人乃是精勇之兵,唐军乃乌合之众,各为所利,三万军足以抵挡。”
朱温道:“是。有丞相的智谋和连将军的武勇,相信能抵挡一番,只要能给黄王争取到东行征兵的时间,还怕他李唐区区四十万兵马。”又问那士兵道:“你可知唐兵领军主将是何人?”
士兵回道:“乃是河东节度使李克用。”
朱温闻言立时面色大变,手中杯早已落地,起身道:“什么李克用?怎会是他?”连身后椅子被他带得倒了,亦尚不觉。
严实皱眉道:“可是有‘长胜虎’之称的河东李克用?”
士兵回道:“正是此人。听闻他是受了唐帝邀请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