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啊!启林山水甲天下,洪明山水甲启林。各位贵客,我们再往前面去就是大名鼎鼎的洪明镇了。”
一个白花花的“葫芦”在船首比划着说道,面前是一群穿着不凡的少年少女。其中一个身着紫衣,腰挂环佩的少年面色发白,他问道:“王师爷,你给我个准信儿,我们还要在这鳞江上呆多久?我晕船,呕!”少年赶忙跑到船边,挂在栏杆上,呕吐不止。
原来这葫芦是一名胖子师爷,不过,他穿着白衣长衫,弯着腰,又抬着头,向着众人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长得别别扭扭的葫芦。
观望着前面的众人,苏淮拿着扫把,边扫边退,一路溜到船尾,躲到一堆杂物里边躺下休息。苏淮撇着嘴。心里想着:王师爷准是学老爷……
“王师爷又学老爷了。穿白衫想张扬自己的读书人气度,可配上他弯腰嬉笑的模样,直叫人发笑,诶诶,你觉得王师爷像啥物什?”船舱里边的小翠吐完了苏淮的槽。
“葫芦儿。”苏淮怪叫一声。
船舱里的小翠一惊,打开窗子,往下一瞧,瞧见躺着的苏淮,笑吟吟地说:“我道是谁,又在偷懒!叫师爷看着了,你准要挨打!”
苏淮翻了个身,对小翠的话表示不屑一顾。
小翠翻了翻白眼,拉着随行的丫鬟去别的房间整理内务,只是,临走也没关掉窗子。
苏淮透过这窗子,能够清晰地听到师爷在船首的声音,苏淮知道这是小翠的好意。
小翠是苏淮流浪到启林县后,遇到的第一个真心帮他的人。
当时苏淮跟着一群老叫花子当贼,那天夜里苏淮准备开张,打上了一名过路少女的主意,他熟练地与少女擦肩而过,熟练地将右手攥着的钱袋子从袖子里往衣袋里顺,正准备熟练的消失在人海时,一个拳头从身后飞过来,苏淮栽了。
这个少女就是小翠,后来的故事,按照苏淮的说法是:小翠看到苏淮的英俊面庞后,对自己一见倾心,非要邀请他来何府共事,他作为大夏王朝的有志之才,本着发扬风格,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她。
夕阳西下,鳞江的水波迎着霞光,光滑地被风捋来捋去,这是映着天空的锦缎。
船舟悠悠地向青山更青处荡去,渐渐地,雾从四周笼罩而来,夜幕降临了。
苏淮惊醒,他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抹了一把脸,听到师爷还在船首滔滔不绝地给那些贵人们讲述着当地的传说志异,逗弄得少年少女们惊奇不已,听到远处的人声,他不由得心安起来。
苏淮双手垫在脑后,望着澄澈的黑蓝天空,不禁陷入沉思。
我来到这里多久了?有十年了吧?
我死后就活在了这个世界,这里不是天堂,没有上帝,当然更不至于是什么地狱,就是换了个人间而已,对我而言,死亡只是一瞬,我死了,就活在了这里。
起初,我意识混沌,总想睡觉,睁不开眼睛,后来,我躺在襁褓里,学习着这里人说话的语言,一天,母亲逗我开口讲话,我一鸣惊人,向着粗布麻衣的母亲笑着开口:“大姐,你贵姓?”被我称作大姐的女子,当场愣住,不知所措地哭了。
父亲赶来询问,母亲说:“这孩子是个怪胎,一开口就说胡话!”我父亲是个读书人,他来回踱步,念念叨叨,想必是没从脑中古书上得到相应办法。
突然,他高兴地一拍手,过来掀开我的小被子,给我屁股来了俩巴掌,真疼!我忍不住地哭叫起来,一边哭一边骂我前辈子知道的所有脏话,有些词语我不知道这座人间的对应词,骂的结结巴巴的,就更生气了!小两口被我搞得一愣一愣的,父亲喃喃自语:“荒唐!造孽啊!”
后来,小俩口十分注意我的言行,我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世界是迷信的,我怕被当作怪物烧死,便装嫩地苟活。
偶尔,我会旁敲侧击所有能接触到的人,我确定下来,他们都没有前世的记忆,也因为我偶尔的疯话,村里人都同情老苏家,生了个疯小孩嘛,倒霉极了!
我是个特殊的人,我从那时候便明白,只是,老天爷似乎忘记了我这么个天之骄子,除了穷苦的家庭和随后的灾荒,不曾给予过我什么。
想起前世逐渐模糊的记忆,苏淮不免有些惆怅。
突然,他四十五度抬头望天的忧郁目光变成了呆滞,因为,月亮突然没了!
无声无息地,天空陷入黑暗,接着,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水面袭来,苏淮紧紧地盯着天空,他模糊地感到四周黑暗的流动,他慌张地看向四周,突然看见有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船上的灯火,苏淮揉揉眼睛,定睛看去,那是鳞片!
“怪兽!”苏淮因激动而走调的尖叫将船上的众人吓了一跳。
王师爷等人只觉得天色暗淡下来,周围黑得渗人,突闻苏淮这么一吓,纷纷惊惶起来,王师爷纳闷地冲着苏淮的方向吼:“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