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金陵早已是春风拂面,这春风吹走了一整个冬天的阴霾,带来了明媚晴朗的天空。
王攸坐在轮椅上,此刻他的双手颤抖的厉害,难掩此刻其内心的激动,只因他一眼就认出了那船头甲板上的人儿。
是她!
她没死!
朝思暮想,破镜重圆。
终是上天眷顾于他,犹记得......
“罢了,罢了,一切都过去了。她平安无事便好。”王攸努力的安慰着自己,身后的薛宝钗更是内心苦涩,她发现了王攸脸上起了一层白毛汗,要知道此刻并非闷热的五月,而是草长莺飞的二月,那显然是心急的表现。
是啊,他的妻子回来了。
她还记得那日收到洛阳失守的消息,王攸癫狂的模样,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再之后便是传来颦儿身死的消息......
官舰的甲板上,林黛玉也看到了夫君王攸,她的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船渐渐地靠了岸,在外人跟前,她不好堕了一家主母的体面。是的,如今的黛玉,已成了洛阳王氏的主母。于是她用手帕轻擦腮边,使劲的忍着泪水,保持着女主人的从容和镇定。
探春同样喜极而泣的站在林黛玉的身侧,只见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嘴里念叨着什么。
船儿缓缓靠岸,船夫抛下缆绳,待岸上之人将其固定好后,船夫又命人放下艞板,供船上之人下船。
是夜,紫鹃等一众婢女伺候林黛玉洗完澡,并换上干净衣裳,当下便将正屋腾出,留给他夫妇二人。
王攸看着坐在灯前,细细擦拭着一头青丝的黛玉,她的姿态极为优雅美丽,雪白的肌肤和柔和的烛光交相辉映,身上仅穿着那件水绿色的衫子,更显的体态玲珑婀娜,当然还有那股子淡淡的幽香。
王攸目光复杂的看着妻子,若不是腿上那道还未痊愈的箭伤传来的阵阵痛感,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问道,但随后又陷入沉默。
之所以沉默,是两人心里都有愧。
“我能抱抱你吗?”王攸的声音略带嘶哑,他能体会妻子的不易,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将她揽入怀中,互相慰藉。
林黛玉眼睛一红,攥着乌黑的秀发,起身来到轮椅前,任由他搂住。
“你的腿?”林黛玉身子微颤,生怕碰着王攸的伤处,关切道。
王攸微微一笑,一面贪婪地吸着夫人的体香,一面说道:“你平安无事就好。”
“清影死了。”林黛玉告知了实情,“若不是她,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攸神色一黯,回答道:“娘和我都说了。”
“我......”林黛玉欲言又止,此时的她再也不用维持那种从容镇定的大妇姿态,她只是一个女人,需要丈夫安慰的小女子,口中喃喃说道:“你真个狠心,狠心人呐...呜呜呜...”说着,还不住的推搡着王攸,想要从后者的怀中挣脱,可王攸哪里会如她的意,只牢牢的抱着她,浑不在意伤口撕裂的风险。
许是离别相思苦,又许是连日来的惊惶不定,还或者是因为白日在船头甲板之上看到的那人时心中酸涩,林黛玉再一次主动起来,好似在向世人宣告她才是他的妻。
良久良久,唇分四瓣。
王攸是有苦难言,林黛玉则是娇颜通红,只听她轻咬下唇,曼声轻吐道:“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有伤,不能......”后面的话声若蚊蚋,已是听不清。
王攸摈弃杂念,稳定心神,这种箭在弦上发不出去的感觉当真让人难受。
王攸也知道这算作一种变相的惩罚,惩罚他不顾自身安慰,不顾一家妻儿老母,于是咬牙吸气道:“京师沦陷,铁骑之下,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寥寥十六字,道尽人间惨剧。
“如此说来,宝姐姐如今是无家可归了。”
“是。时值薛家姑母丧期,薛家一众亲族皆在京中,不曾想遭逢如此惊天大变。唉!”王攸叹了口气道,“整个薛家只她和香菱两人得以幸存,其余人等尽数罹难。”
林黛玉檀口微张,面露惊色。
“此事我已和母亲商议过,母亲的想法是将贾宝玉寻回。”
林黛玉眉头一蹙,冰雪聪明的她似乎从夫君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但她没立即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静静听着王攸的下文。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三年有怨,则来仇隙。
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