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还是黄昏。
逃出生天后的王满还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他已吃了八个窝窝头,但他的心还是空落落的--------任谁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心里都会空落落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不知道。
他已经帮助了师父把那个怪人引到了老哑的茶摊,可他也做了点小动作提醒了那个怪人。
他很矛盾,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那个怪人。
或许他还心存了一点善念------他不希望一个无辜的人不明不白的死。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回家,就像是一个在逃罪犯,被捕前也想回家看看。
家人,一直是他的软肋。
所以,他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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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晚。
宛子巷。
一个连乞丐都不会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人会有闲钱剩饭施舍给他们。
只有酒,酒鬼呕吐出的酒,到处都是。
苍蝇围绕着的嗡嗡声,怨妇大骂无能丈夫的吼声,荡妇破门内的呻吟,醉鬼睡倒在门边的呼噜……
王小满从巷口走向巷尾,这样的声音一直不断。
“开门开门!”一个酒鬼一手抱着酒瓶一手用力的砸门,“王月!我知道你在里边!开门开门!”
旁人或许会以为这又是一个酗酒的醉鬼被自家婆娘赶出了家门,但王小满不会这么以为。
因为这是他的家。
他一脚就踹翻了这个酒鬼,沉声道:“滚!”
“乒乓”一声,酒鬼的酒瓶已经碎了。
酒鬼的心在滴血,这是他最后一瓶酒了,他大骂道:“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闲事!”
王小满冷笑。
酒鬼还想骂,可等到他揉开眼睛看清来人时他又不敢骂了。
因为心已经滴血了,他不想别的地方也滴血。
宛子巷谁不知道王小满这个疯狗?只要触及到他的家人,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酒鬼只得咽下这口黄莲,他舔了舔地上还未干的酒,晃晃悠悠起身,转头就走,嘴里还喃喃骂道:“哼,杂种,婊子养的……”
话未说完,他就似醉了一般倒地不起。
唉,他毕竟还是流血了。
“我回来了!”王小满一抹脸,竟又变回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门开了,开门的是个容貌颇为秀丽的女人,看上去约摸二三十岁,这在宛子巷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很难得,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上有一道疤,一道从额头到脸颊的长疤。
一个漂亮的女人住在穷人的巷尾,破了相,又带着两个孩子,就凭这几点就足以让人嚼舌了。
这个女人就是王小满的姐姐,王月。
“怎么才回来?快进来!别着凉了。”王月埋怨地就把少年拉进了屋内。
“吃饭前先洗手,我去给你们烧水,不然等下你个小鬼又要找借口不洗澡了。”
王小满只是笑,在家里,姐姐总是最忙的一个。
这时,一个身高八尺的巨人忽然冲了出来,一把就抱住了抱起他,“哥,你,你来了?”
王小满道:“小虎,你要是再抱紧点,哥就回不来了!”
“哦!”傻大个夏至很听话,一下就撒了手。
“扑通”
王小满揉着屁股,似是习惯道:“我应该让你轻拿轻放的,是我的错。”
夏至挠挠脑袋,咧咧嘴傻笑。
“你们傻站着干嘛呢,还不拿饭去?”
“好嘞!”
两个人忙去厨房拿饭。
一个小家,一家三口,虽然纵使生活条件不好,但和和睦睦,这岂非就是人间烟火气?
王月一边吃着饭一边兴奋道:“小满,我们今天多赚了二十五文钱呢。”
王小满闷头吃饭,道:“哦,怎么赚的?”
王月道:“今天风筝姐店里有个先生失了钱袋,是我们给他还回去的。那先生一高兴就给我二十文钱,拦都拦不住。”
王小满顿时心中一震,先生,钱袋,不会这么巧吧?
马小虎在旁问道:“哥,你,你想什么呢?”
王小满随即装笑道:“没,没什么。”
王月还掰着指头说着,“这个月咱们一共挣了三钱银子四十三文钱,除去开支还能余下不少呢,到时候咱们请个师傅来把屋顶修一修你们说好不好?”
小虎拍手道:“好,好!”
王小满心里还想着事,随口应付道:“好,当然好,这家里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