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挂了一弯缺月,星点亮光寥寥赏洒而下,四周荆棘小林遍布,小道晻曀无比。
“驾!驾!!”一袭红纱女子驰马而过,阵阵驱声似能撼月,道边枯叶随风四散,只留下阵阵蹄声及马鞭抽搐震天呼声。
身后两雄壮男子一前一后策马追来,为首的玄衣男子以银冠束发于头顶,目光如炬,面色凛然。
前方小道愈发狭窄,光线愈发沉暗,马儿奔踏而过,随着几阵沉闷撕裂,荆棘勾下几处红纱随风轻漾。
“驾!驾!!”红纱女子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痛抽着马鞭。白皙脖颈是几处赫然血印,外露的肩头那株赤红木槿印于月下尽余凄然。
马儿驮着女子怒奔,那女子双目只如狼眼直逼前方,面色万分冷峻,眼底是赤红的锐利。
后头男子毫无放弃之迹,只驰马步步紧逼……
眼看身后男子就快追上前来,眼前却是一断深涯,再无它路。
马儿长鸣一声便收了蹄子不再前行,只痛甩了甩马头,鼻下忿忿喷出几起血涕。
“君尧!”
身后玄衣男子利落翻下马身,急声唤着她的名正欲冲上前来。
红纱女子一手抓着缰绳翻身下马,一手抽出发间乌木簪,青丝如丝帕滑落而下,飘飘然直垂至她的腰间。
双脚未落及地,她已转手将木簪飞出,只听“咻!”一声,木簪直直稳插在地,正中那人的靴前,只两寸之隔便能伤及于人。
“别过来!”她眼底赤红满是恨意,一双凉目似要渗出血来,语气更是寒清入魂。
玄衣男子连退几步,目中尽是惊惧,“君尧,你回来!”
“住口!”红纱女子恨恨呵斥,语声震怒。
随风飘起的残破红衣也掩不住她面上的那几分孤冷傲气,“你乃本少主脚下奴隶,得我赏识才允你直呼我名。如今你我已恩断义绝,你怎配唤我闺名!”
玄衣男子微颤着眼睑,面色乌青,不知是悔是怜,只微颤着声音,“好!我不配…我不配……你快回来!”
“回?我还有何处可回!”红纱女子一双怒目似能化成利箭,直慑眼前人的致命之处,“我乃赤凌少主,誓死同母国共存亡!魂融赤凌,绝不降服!”
“我从未想过要你降服于我,只要你回来,我待你如前,我仍是你的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男子似是央求,又似是怜悯,语气凉然得直让人深觉相隔万丈。
红纱女子目中赤怒,一字一句如同撕心,“我要的从来都是赤凌和定,母皇安康!是你屠我赤凌,杀我母皇!如今又同救世主一般想要俯视于我,绝无可能!”
女子目光愈发决绝,“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此仇,绝不罢休!”
男子目光锐利,语气低沉寒凉直抵胸口,“赤凌与我大煜素来势不两立,我身为大煜将军灭你赤凌,或是你以赤凌少主身份夺我大煜城池,各自立场,输赢天定!”
“好一个‘各自立场,输赢天定‘!既被你说得这样凛然,又何故使出这番下作手段!势不两立大可沙场兵戈相见,哪怕我即刻死于你剑下也绝无二话!可你不该欺骗我、利用我!”女子眼底的恨意愈发强烈,喉间声音愈发撕裂,
“我那样信你爱你,你却欺我骗我夺我兵符,当我敝履肆意践踏!”
“我从未想过要践踏于你,爱你是真,想同你只此一生也是真!可我是大煜子民,你莫要怪我!”男子微颤了颤喉结,语气渐虚。
“我何止怪你!我恨不能就此挖了你的心,以你之躯血祭我赤凌万千将民亡灵!”话至此处,女子声音渐闻哀绝。
男子目中似渐凄寒,“何至于此啊?我俩数十年,当初我不过一介贱奴你也从未弃我,如今我贵为将军你却不要我了吗?”
“你不配提当初!如今我最后悔的就是初见之时为何要怜悯你、将你带在身边!若不是你以贱奴身份骗了我数十年,我又如何会这样信你!你仅一袭贱奴,我却当你是君,当你是天!”
女子撕心似要肠断,声声哀怒如子规泣血,“我护你疼你敬你惜你,你却在决战之际害我重病,又口口声声说替我去打江山、骗我兵符!怪我眼瞎心盲竟相信了一袭贱奴,亲手将兵符交于你手!”
“是!我说过我要替你打下江山,如今我也做到了!”男子额间爬上了几丝青筋,几滴汗珠随着面上棱角落下,“只要你回来,只要你愿意,我可收尽整个大煜!以江山为聘,只你一生!”
“住口!”女子呼吸渐沉,心头疼得似要裂开,“你莫要忘了如今你打下的是我的江山!以我的江山和子民换了你如今极生富贵,却同我说是为我打下江山!如今你身为煜国主将,甚至妄想弑君自称为帝!从前从未发现你竟这般厚颜无耻!”
男子往前微挪了两步,语气乞求,满面悔意,“好!这些权当是我的错,你回来,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