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霁把情况大概和芍药解释了一番,最后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我的考卷也许被易名了。”
前朝时,封卷是直接用“糊名考校”法,糊住考生的姓名和籍贯,但这样还是容易辨认字迹。
大昭的科举制度,较前朝更为完善。设立了誊录院,由书吏誊抄科考试卷。
而若是有人贿赂书吏,让其掉包两个人的考卷,怕也不是难事。
说完还是心生愧疚:“公子对我寄予厚望,可惜了公子一片苦心。”
芍药摇摇头:“公子不是小气之人,若是你正常发挥失误,他也不会说什么,但这次,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可能需要找公子谈一下了。”
“没有证据,事情也就没有定论,从何谈起……”
何霁听得越发失落:“没有证据,事情也就没有定论,从何谈起……”
芍药素白手指颤了颤,随后拍拍何霁:“傻孩子,你我身单力薄,就是因为没有定论,才需要公子去查明真相啊,若是哪里出了差错,也可以及时止损。”
何霁犹疑着摇头:“公子也只是一介商人,即使生意做的再大再强,应该也很难插手官场之事吧。”
芍药蹲下身一片片拾起地上的碎瓷:“你现在就去找公子,姐姐相信他自有办法帮助你。”
沙家。
沙皓卯足力气冲出狭长昏暗的小胡同,惊起一片狗吠后,往落虹街方向跑去。
女孩儿紧追不舍:“哥哥,去哪儿啊?”
沙皓顾不得回她,在叫卖声此起彼伏的街道上穿梭,最后气喘吁吁的停在了一处。
朱红城墙,肃穆石狮子,楼顶挂了几盏灯笼,增添了不少喜庆氛围。
女孩儿单手叉腰,眯眼看了“京兆府”几个大字,迷茫道:“哥哥,你来衙门做什么?”
沙皓揉揉女孩儿的头,径直走到门口,敲响了鸣冤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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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内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
秋风卷走落叶,桂花香飘十里,正在举行三年一度的鹿鸣宴。
此为定律,每次乡试放榜后,地方官都会摆宴请考官、新科举人、年老的举人以及官员。
京兆府尹王大人坐在主席上,捋着一撮小胡子,笑得满面春风。
桌席两侧新科举人和官员按照名次和品阶依次就座。
安承易坐在一排举人的首位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举人们在底下窃窃私语。
“安公子,不知能否请教你几个问题?”
安承易微微拱手:“刘兄请说。”
“……”
王大人暗暗瞧着安承易,不由得点头。
十八九岁的样子,才华横溢,又谦逊有礼,是个不错的少年。
若是再继续参加春闱,殿试,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啊。
《鹿鸣》之曲悠悠奏响,宴会正式开始。
王大人生性畅快,也不会去太过拘泥于一些繁文缛节,简单行礼之后,与新科举人们祝福了两句便起筷。
席间有人开始朗读《鹿鸣》之歌。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呦呦鹿鸣……”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敲鼓声有节律的从前面传来,觥筹交错的场面一静。
“去看看怎么回事?”王大人正在夹菜的手一顿,招过衙役,皱眉吩咐道。
举办鹿鸣宴的时候有人鸣冤?
衙役匆匆跑出去,很快又小跑着回来。
附在王大人耳边轻声道:“回大人,外面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在击鸣冤鼓,说是有关于这次秋闱的事情,请大人现在明察秋毫。”
王大人一个头两个大:“书生?秋闱?”
每年都会有书生考试不利导致精神失常的,跑到衙门大闹一场。
他明白科举对这些书生们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十年寒窗苦读如果落榜会很难受,但也不能来破坏鹿鸣宴吧。
在宴席中投来的数道好奇目光中,王大人摆摆手:“先劝他离开,有什么事,等宴会结束后,再说也不迟。”
衙役领命出去。
《鹿鸣》之曲再次响起,众人重新拿起筷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王大人摔下筷子:“怎么回事?”
衙役连忙又往外跑,他也很奇怪,他刚刚已经将那个书生给赶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安承易见状温声安抚道:“大人,也许击鼓之人,有十分要紧的事,也是迫不得已,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