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秋风萧瑟,马嘶剑鸣。
孤峰之巅,一名年轻男人持剑而立。
男人叫席殊,手里的剑,名“黄泉”。
席殊一头长发如永夜瀑布,左袖空空如也。原本暗金色的眼瞳此刻已呈血红之色,周遭横七竖八躺着无数的尸体。
“席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随着一道凌厉的声音划破这黑夜,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以万夫莫敌之势,持剑朝着这个名叫席殊的年轻男人袭来。
紧跟着的,还有六人。
这七人生得近乎一模一样,气势却又大不相同,是这片大地上无人不知的人物——破虏山七散人。
“一剑越千里,断炊烟两行”的剑仙单元鞘;
“十指弦上舞,弦音最杀人”的琴魔单元音;
“自身为棋子,天地做棋盘”的棋痴单元弈;
“百草皆下腹,一副好心肠”的药圣单元养;
“知毒虫心事,闻百兽耳语”的兽王单元野;
“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外”的谋家单元植;
“盲箭九十九,如引线穿针”的箭神单元逐。
此时的席殊身处这漩涡之中,看着气势汹汹朝他杀来的那七人,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的脑海浮生了一千种再见那个人时的画面。
“柳璃衣......”
时隔多年,席殊再次轻轻唤出了那个名字。
他在路人嘴里听闻柳璃衣曾随了他爹爹的意,做了孤霄城最大府衙里的青天大老“爷”,成了罕有的女官,这可是了不起的荒唐事。这世道,女子断案无异于男子绣花。
席殊想着,他要故作陌生地步入公堂,用十二分正经的语气问一句,“柳执事,我有一案想请你一断,不知可否?”
然后就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瞪住柳璃衣。
他想,柳璃衣应该会像以往那般直接呆住吧,扭捏地胸口握拳,嘴边漏出一句,“什么?”
席殊上前一步,吸了口气,“我有个物件被人偷了去,不知是何罪?”
柳璃衣眼神有些慌乱,语气里也有了波澜,“什......什么物件?”
席殊又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心。”
席殊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没忍住,在四顾几百残败尸首的明月夜“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身上的伤口生疼。
也太蠢了,不是他的作风。
更何况,她也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女官了。
席殊想着,要是能活过今晚,脸不要了,也要再去见她一面。
可他活不过今晚了。
眼前的七人皆是武痴巅峰强者,何况他已战了七天七夜。
席殊回过神来,忽觉一道弦音穿透了耳膜,几发棋子在他体内炸开。
席殊抬手去迎单元鞘那一剑。
黄泉——
断了。
那便赴黄泉吧。
席殊嘴角渗出血,单膝跪地,紧握着手里的断剑倚在地上,嘴角挂着一抹狞笑。
“这一剑,叫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以一命换一剑!”
倏然,席殊随着一道不寻常的秋雷腾空而起,以他毕生修为挥出这惊天一剑。
将席殊团团围住的破虏山七散人见状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地腾身倒飞出去数里,运转浑身功力企图拦住这一剑。
可是这一剑久久没有到来。
这一剑落在了席殊的身后,身后已是深不可见的深渊。
一命换一剑,席殊的这一剑将这整片大陆,一剑两断。
“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单元植愣在原地,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
“不可救药,死不足惜。”单元野言语冷漠。
席殊倒在地上,鲜血从数百道伤口渗到周遭,他已彻底油尽灯枯了。
那一剑他有九成的把握斩杀眼前的七人,可他也断然再没有余力了。
万一还有追杀的人呢?万一绕过他的拦截直接去追杀她呢?绝对不行!
席殊艰难地睁开眼,在血雾朦胧中看着那扬尘远走的七匹烈马,缓缓合上了眼。
“你食言了。”席殊呢喃。
席殊短暂的一生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闪过。
这片大陆叫做大疆。
大疆以武为尊,林立着大大小小无数的习武门派。
其中最为声名显赫的,当属孤霄门、听雨楼、破虏山,还有魔教刹那。
昔日有人将这天下的习武者分为五重境界,通窍、武道、武侠、武痴、大武生。
人人生而通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