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下起了薄雾,地上的白霜打湿了路面。
在京都往川省的官道上,一辆老旧的马车向南急驰,时不时传来“啪”“啪”的甩鞭声,可见赶马车的人有多急切。
赶车的人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长的很是魁梧,身材也很高大壮实,脸上还有一道伤疤。
可能当时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伤口有点外翻。虽然不是很长,但看着也很吓人。
此时赶着马车的中年汉子只着一件褐色单衣,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显得与这初冬的景象格格不入。
由于马车赶的太快,车厢里很是颠簸,坐在马车里的人,双手死死的抓住车厢才能不被颠倒,却没有人叫苦叫累,就连被抱在怀里的小女孩都没有哭闹。
马车里一共坐着三个人,抱着女孩的妇人头上包着青色布巾,身着藏青色印花汉服和长裤,脚上穿着一双圆口黑布鞋。
在她的旁边靠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穿着深蓝色长棉袄,外面套着同色裹边马褂。
明显是清朝特征的长辫子,有些凌乱的拖在后背,显然有几天没有打理了。
男孩名叫杨善勇,是前明定远将军杨忠毅的次子,今年十二岁。女孩是他的妹妹,乳名玉娘今年六岁。
跟在他们身边照顾的人是夫妻俩,赶马车的人姓廖,以前是杨忠毅手下的千长,对杨忠毅很是尊从。
十年前,被杨忠毅赶出军营之后改行杀猪,人称廖屠夫。
抱着玉娘的是他妻子,杨氏兄妹称她为廖婶,本姓无人知晓。
此时的廖婶心中有些担心,小姐自从昨日头撞到马车上,醒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和以往的大吵大闹不同。
现在实在是太乖了,乖的让人怀疑是不是中了邪?
这也就是廖婶在心中的想法,她不敢问出来,看着怀里又在发呆的小姐,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得轻声安慰:“小姐,您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再睡一觉我们就可以停下来了。”
坐在一旁的杨善勇也跟着劝说:“是啊!小妹,天已经亮了,吃了干粮再睡一觉,我们就到地方了,不用再坐马车了。”
靠在廖婶怀中的玉娘,听着耳边二哥和廖婶的劝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杨善勇,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生怕一闭眼二哥和廖婶就不见了。
直到杨善勇轻拍她的手,再次出声,才小声回道:“知道了,二哥。”
抱着她的廖婶听到玉娘的回话,忙从旁边的包袱里拿出一块饼子,掰了一半递到玉娘的手中,把另一半递给了杨善勇。
玉娘从廖婶手中接过这半块饼子,因为放的时间长了,饼子很干,也很硬。
玉娘却没有嫌弃,用力的咬了一口,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
玉娘一边吃,一边想着前世的事。没错,眼前六岁的玉娘已经活过一世,前世也同现在一样。
被鞑子官兵追杀一路,保护他们兄妹的伯伯叔叔一个一个被官兵杀死,到最后就剩下廖叔廖婶夫妻。
由于前世不懂事,在逃亡的途中,因条件坚苦,吃不好睡不好,在路上发脾气哭闹了一路,引来了追兵害死了保护他们的人。
最后连廖叔廖婶也因为保护她而被官兵杀死了。
重生归来后,玉娘一直在想办法摆脱追兵,改变自己和身边人的命运。可惜,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哭闹,不耍大小姐脾气。
想到这,玉娘又拿起饼子咬了一小口,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尽量嚼时间长一点少喝水,不然停马车下来小解也很浪费时间。
杨善勇见妹妹在吃饼,没有再嫌弃干粮难吃,再哭闹,放心了不少。
怕妹妹吃饼噎着把自己的水囊打开,递到玉娘嘴边,玉娘看着哥哥摇摇头,继续吃着手中硬的像块石头的饼子。
见妹妹不要喝水,杨善勇收起水壤,拿起自己的那半块饼子慢慢吃了起来。
干粮还没吃完,感觉马车惭渐渐变慢了,直到马车停下来,玉娘伸手掀开车厢上那厚厚的布帘,看到马车停在一处山脚下,已经不在官道上。
廖屠夫停好马车,掀开布帘说:“二少爷,大小姐,前面有条小溪,咱们下马车洗漱一下,顺便休息一会。”
玉娘下了马车,左右打量了一番,觉得有些眼熟。
前世他们也是在这个地方停留,休整。可惜,也就是在这个地方,廖叔廖婶被官兵抓到杀害。
玉娘害怕前世的事情重演,抱着身边的小包袱上前对廖屠夫说:“廖叔,廖婶,我们抓紧时间洗漱,把水囊装满赶紧上路吧。我怕鞑子会追过来。”
“大小姐,不用担心。我们离开西安已经三天了,那些鞑子一时半会儿追不过来。”廖屠夫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