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鸢又梦见了一个月前,儿时的欢愉与后来亡国的凄切,两者交织融合。没有前后的对比,存在的只有更窒息的苦楚。一切就如同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刮来龙卷风,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掀起阵阵波涛
微风轻抚,日照树梢。一场美梦被恶梦侵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成了满城人的哭喊,百姓流离失所。街上似乎还有小孩的哭闹声,噫噫切切,好不真实
“阿兄你别去——阿兄,我求你了——你别去——帝君收回成命你早已没了十万将士,如今你一个人定不能敌他越樱五万士兵……阿兄……”宋钰鸢在后哭求,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兄长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要在失去了
可当宋谙遗回头时,她知道不可能了。她的兄长,谙遗将军。身平德高望重,两袖清风,又怎会弃国亡而不视,宋谙遗去了,踏上被百姓辱骂的路程,踏上必死的绝路
“钰鸢,即使我知道只有那么一点点几率,我也要去,哪怕没有胜率,我也要去……宋家人生来便是要战在沙场死在沙场……钰鸢,阿兄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见你和阿厌拜堂,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宋眠腾空踏剑而飞,头再也没回
宋钰鸢的手指甲都要插破手心,眼泪都快干枯
兄长离开之时,城内无数百姓朝着宋谙遗扔垃圾,白菜叶,鸡蛋,无数东西在空中划出弧度然后掉落,一点也没砸到宋谙遗,但他们还是要砸。多有骨气啊,伤害一个舍身救自己的恩人,却不去反抗真正的害群之马
宋钰鸢再见城门打开,夜晚的月色照应在宋谙遗和敌方领队的脸上,那一刻宋钰鸢觉得这柔和的月光竟有些刺眼。昔日的爱人与兄长对视,宋谙遗使用法术关闭城门,那些普通百姓见外面的马匹后,嘈杂辱骂声愈发的大些
“这宋谙遗就是个卖国贼”
“宋谙遗去死”
“宋谙遗这个畜生,忘恩负义”
骂声一片,不绝于耳,宋钰鸢从恍惚中清醒,从人群中出来大喊:“你们闭嘴!兄长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才是畜生,忘恩负义……”话还没说完宋钰鸢被人从后面踹上一脚,众人见有人动了手,上百人也跟着踹
一脚,两脚,三脚……
在宋钰鸢迷糊之时听见他们说“一个死娘们在老子面前装大佬呢?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小公主?早看你们不惯了……”
在到梦醒时,已是正午。一缕柔光照应在书桌上
每想起兄长宋谙遗最后的那句话就觉的窒息,幸福……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没有幸福了
那日宋谙遗在城门外死守了两天一夜,那些无知的人民将宋谙遗花了数月时间建起的法阵给打破,结界突破,后来城门也破了,月憾此后无人抵抗,可以说除了宋钰鸢几乎是无一生还
宋钰鸢昏死了两天两夜,在醒过来时已是三天之后。城内死伤无数,血迹早已干涸,满城的尸体,甚至有的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
想到这宋钰鸢的眼神都变的冷淡,从前兄长为他们守平安,他们和狗一样舔着,如今因为那韩高君一句话,墙倒众人推……
月憾已亡,境地却被封至,宋钰鸢从那一具具尸体中爬出早就没了力气,活像一个快要渴死的鱼,饥饿感卷洗身体所有感官,后来是月憾边界一小村庄里的农民救了她,如今是她居住在老农家的第4天
门外传来敲门声,老妇在外面轻声叫道:“姑娘——醒了吗?”
宋钰鸢急忙下了床铺,赤着脚就跑去把门打开了
“阿嬷!”
老妇手里端着白粥轻步走进屋内,然后放在桌案上,眉眼弯笑着与宋钰鸢说:“今早叫姑娘你没醒,便想着中午再来!哈哈哈”
见老妇笑的都有些吃力模样,宋钰鸢连忙扶住了老妇
“阿嬷对不起啊,今天睡的有点死,怎么麻烦阿嬷给我做早餐”
老妇:“姑娘病好些才好,我没多大关系的呦,只希望你能快些好”
宋钰鸢感激不尽,是老妇在她垂死之时救了她,还花费了身上的余钱为她买了药材。在老妇的照顾下,身体马上便好了起来
这时她不免又有些想哭,她又想起了阿父阿母,还有那个最后一人抵敌的阿兄
倘若帝君没有轻信那韩高君,月憾泱泱大国岂会打不过越樱
越樱......月憾地处神海边界,靠邻除了卞枝便是越樱
宋钰鸢问老妇:“阿嬷,如今地段是何处?”
老妇答:“卞枝”
听见这个答案,宋钰鸢有一刻是迷茫和庆幸相互的,从小锦衣玉食,也从未想过会流落此境地,当真到了这地步如实是不知所措
但也庆幸不在越樱,从前她有多喜欢容厌现在就有多恨他,那日的画面宋钰鸢自觉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昔日那张笑意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