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死了。

    白良似乎在遥远的堕天使族有感应。

    昏暗的起源神殿城墙上，白良跨越数百个星域距离，身影缓缓出现。

    刚一抵达这里，就听到了呼啸的寒风，以及不知名的啜泣声。

    哭泣的人是起源神殿的宫女。

    白良一步步走来，看到了海皇的尸体，看到了起源云岚的尸体，看到了古月无道的尸体，看到了赛亚皇帝的尸体，最后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尸体。

    道心无比坚固的白良，在这一刻都有些神情恍惚。

    忽然，已经沦为废墟的起源皇宫里面，一块巨大的碎石翻滚，跑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狼狈不堪地跪在白良面前，发出震天动地的哭嚎声。

    “良帝！良帝啊！”

    “是我，是我对不起您啊！”

    哭嚎的人是叶顺风，此刻的叶顺风浑身都是血液，有古月无道的血，有海皇的血，很多很多人的血，覆盖着他的脸庞，让他看起来狼狈至极。

    白良深吸一口气，没有去询问叶顺风，而是挥挥手，方圆百万里的天地就被画地为牢。

    随后这块区域，所有的景象都像是漩涡般旋转。

    过去的一幕幕画面，开始在白良面前呈现。

    时光倒流！

    看着红色面具人杀死了海皇。

    看着自己母亲倒在了血泊里。

    看着古月无道被捅穿了胸膛。

    看着赛亚皇帝甘愿赴死。

    看着一个个在乎的人死去。

    白良陷入了异常的平静和无边的沉默。

    但就是这股平静与沉默，却是让叶顺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这时，陆羽也紧随其后，赶了过来，看到沦为废墟的起源皇宫和死去的人，瞬间呆住了，怔怔看向白良。

    “怎么了这是？”

    白良挥手，方圆百万里的画地为牢消失，他再次挥手，一座座巨大浩瀚的轮回之门出现在各个方向。

    与此同时，无边无际的黄褐色江水，从遥远的山河那端涌来，席卷了起源皇宫废墟，带走了所有死去的人。

    黄泉的两边，所有的土地出现了鲜艳美丽的花朵，细长的花蕊散发着淡红色的花粉，有种奇异的香味，缓缓弥漫了整个山河。

    “没什么。”

    白良看着滚滚黄泉带走自己在乎的人，轻声说道：“只是我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陆羽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甚至在白良的身上，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灰雾，那可是象征着诡异神族的灰雾啊！

    “什么事？”陆羽紧张问道。

    白良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眸。

    天穹中矗立的六道轮回面前。

    三善道，天人道，人间道，修罗道。

    三恶道，畜生道，地狱道，饿鬼道。

    此刻，海皇等人的尸体就悬浮在六道轮回的大门面前。

    现在，他们将自动被六道轮回吸收，进入轮回转世。

    但这都是白良的垂死挣扎。

    他寄希望于海皇等人的灵魂没有被粉碎。

    但是现实却是无比残酷，接下来的一幕，深深刺痛着白良的身心。

    六道轮回没有反应。

    海皇等人的尸体没有被吸收！

    白良的眼睛渐渐一片血红。

    无边无际的灰雾，开始呈现实质化，覆盖在白良的头顶。

    这种仿佛要撕碎天地的威压，让叶顺风吓得都不敢说话。

    陆羽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默默站在白良身后。

    白良伸出手，开始最后的挣扎：手动操作。

    无边无际的彼岸花散发出冲天起的花粉，汇聚成覆盖天地的花海。

    滚滚黄泉冲上天穹，拖住海皇等人的身躯，想要将他们送进六道轮回。

    天地是寂静的，白良是寂静的，只有黄泉浪涛翻滚的声音，但每一次翻滚，都像是一次天崩地裂，充斥着万物生灵惶恐尖叫的力量。

    最终，白良高高举起的手掌垂落了下来。

    他曾经坚毅明亮的眼眸，彻底灰暗下来。

    那满头的白发，出现了斑驳颜色，更加苍白。

    “他们没有灵魂了。”陆羽试探性说道：“不过我有收集灵魂的办法，前提是没有被彻底泯灭，你只要确定他们哪怕还有一丝灵魂残留世间，我就能帮你慢慢寻找到。”

    白良的眼睛出现了一丝丝的光。

    他转头深深看着陆羽，虽然没有说话，但一眼万年。

    并肩而战的宿命，不用说太多感激的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