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所指与千夫所揍哪个更严重?
没挨过揍的人都以为千夫所指,必无疾而终。
挨过揍的人却很清楚,只要脸皮够厚,千夫所指只会唾面自干。
但是千夫所揍却一定会死,被十个人揍都会死。
所以当薛讷说有人要揍他时,李钦载莫名惊诧了。
然后李钦载开始迅速反省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看看自己有没有做过欠揍的事。
想来想去,只有郑俸夸父追日那一次算是做得比较出格,不过那也是为了复仇,而且并没有牵连无辜进来。
所以,自己究竟什么原因成了长安城权贵子弟们必刷的副本boss?
难道又是前任的锅?
“他们为何要揍我?我把他们婆娘的肚子弄大了?”李钦载忐忑而又强自镇定地道。
薛讷一愣,然后失笑:“那倒没有,景初兄未免太自信……”
这句话有点打击人,想到自己最近尿液发黄,李钦载又觉得没底气反驳。
薛讷笑叹道:“前些日景初兄造了一件利器,听说叫‘神臂弓’,此物很犀利,军器监如今正日夜轮班打造……”
“而且陛下有了旨意,此物装备军中之前必须秘而不宣,只待入秋后王师征伐铁勒九姓才会公然面世,长安城知道此物的人没几个,除了那几位老将军和我父亲……”
李钦载皱眉:“你以前说话都这么不着调吗?说重点,东西是我造的,造出来献给天子,剩下的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关心别人为何要揍我。”
薛讷叹道:“此事跟神臂弓有关,几位老将军见识过神臂弓,对景初兄更是夸赞有加,回去后便在自家子孙辈面前对景初兄大加褒扬……”
李钦载恍然,原来自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那些权贵家的混账们对我因嫉生恨?”
薛讷苦笑道:“那倒也不至于,被长辈训斥,拿别人家的孩子做比较,这些我们自小都习惯了,东风过马耳便是。”
“不过这次各位老将军做得有点过分,夸完了景初兄后,二话不说把自家孩子狠狠揍了一顿。”
薛讷幽幽地朝他一瞥,低声道:“愚弟亦难逃厄运,昨日毫无缘由便被我爹拎到院子里,揍得我满地乱爬,揍完了都不知原因……”
“后来听苏定方老将军说漏了嘴,说李家的小子就是因为经常挨老爹的揍,揍着揍着便突然变聪慧了,才会造出神臂弓这等国之利器,老将军们总结出了原因,孩子要多揍一揍,不揍不成器。”
薛讷目光浮上悲戚之色,道:“景初兄倒是聪慧了,我们这些将门子弟招谁惹谁了?长安城的权贵子弟最近挨揍的次数明显增多,出了门一个个鼻青脸肿的……”
“景初兄莫怪他们要揍你,毕竟你是罪魁祸首,若非愚弟与景初兄是多年知己,愚弟怕是也忍不住……”
李钦载面无表情,沉默许久,忽然扭头大声道:“来人,告诉账房,那二十贯不必支取了!”
薛讷大惊,急忙起身赔罪:“景初兄留情!愚弟错了,愚弟的意思是,谁敢揍景初兄,便是愚弟的生死仇人,我定除之而后快!”
李钦载这才舒坦了。
事实证明,挥舞经济制裁的大棒,放诸古今中外皆准。
只是李钦载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竟成了长安纨绔们的公敌。
薛讷担心地看着他,道:“景初兄,最近还是避避风头吧,那些混账皆是长安城公侯家子弟,他们可不怕景初兄的身份,若被遇见,他们真敢揍你的。”
李钦载无所谓地道:“放心,我最近不会出门,就当我怕了他们吧。”
薛讷惊愕地道:“景初兄真怕了?”
李钦载叹道:“我怕的不是他们,而是麻烦……”
成年人只看利弊,尤其是活过两辈子的成年人,更不会像个热血青年一样不管不顾便冲动。
没有利益牵扯,没有美色纠纷,毫无理由的争斗,实在是幼稚得很,李钦载完全没兴趣跟那些混账周旋。
如果不出门能躲开这些麻烦,李钦载倒也不介意当个宅男。
毕竟李家宅邸里什么都有,有吃有喝,还有小保健。
不过李钦载没想到的是,他躲开了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了他。
二人正在后院吃着烧烤,喝着葡萄酿,管家吴通匆匆走来。
见面行礼,吴通低声道:“五少郎,有人上门递请柬,今夜酉时二刻,邀您安仁坊翠园赴宴。”
“谁宴请我?”
吴通道:“申国公之孙,高歧。”
李钦载眨眼,扭头望向薛讷。
薛讷深知李钦载身有残疾,失去了记忆,于是解释道:“申国公高士廉,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