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邽城王家的书房内,王家家主王链因心神不宁,睡不着觉,正拿着一卷战国策读。
读也读不进去,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忧虑萦绕在心头。
“砰砰砰!”
王链大怒:“混账!”
读书时,王链最烦人来打扰,每次都三令五申,还因此打死过几个奴仆。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来此冒犯。
起身走到门口,瞥到书房外,王颖不顾管事的阻拦,用力推门。
“这逆子有闯出什么祸端,需要半夜来此惊扰我?”
有心不见,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也就这两年,日渐惹得他心里厌烦,以往是他心肝肉。他的大儿子经常说,老三的毛病全是他惯出来的。
心里发了软,打开屋门,吩咐随从下去。
王颖脸上露出喜色,推攘开拦截他的随从,走进书房。
注意到王颖脸上有巴掌痕,王链心中略有不快,这王八羔子又去哪里惹祸端。
这毕竟是家丑,不宜外扬。忍着脾气把门关上。
王颖没有丝毫害怕与担忧的神情,径直走到书桌上拿起上面的糕点,大快朵颐的嚼起来,不顾形象的抓住茶杯,咕嘟咕嘟的大口喝起来,喉结不停的蠕动。
王链愤怒中夹杂着心疼,老三很少吃苦。这在外边不知道吃多大的亏。
责骂的话到了嘴边,变成嘱托:“慢点吃,不够还有。”
说完抬起脚,往门口走去。
注意到父亲的动作,王链伸长脖子,拍拍胸膛,让水夹杂着糕点下咽的快些,含糊不清的说:“别……别,等一下。”
停下脚步的王链疑惑的回过头,不知道老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把食物全部吞下肚,王颖走到父亲身边,把他扶到座位上,跪下来,哭唧唧的说:“阿翁,祸事了。”
王链责备的心思全无,连忙拍着王颖的后背,安慰道:“别怕,为父在,定能保你平安。”
揉干眼泪,王颖抬起头说:“不是我闯的,是阿翁的祸事发了。”
王链一头雾水,不解的问:“我有何祸事,会牵连到你?”
王颖怕父亲责罚他,把事情换了个基调,原本他犯下的事,变成替父背锅,傅干主动抓他。
“你做的事,傅长史早都知道了,孩儿认识些人,早早的通知我,我负荆请罪,替你挨顿打,讨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王链更是老糊涂,对王颖说的事没有一丝头绪,生气的说:“我最近没出过家门,不知有何事惹傅长史不愉快。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无缘无故打你一顿,瞧你这伤,下手忒狠,不行,我得去找州牧说道说道。傅长史再是一手遮天,凉州还是有说法的。”
王链人虽老,脾气却还是很大,一点就炸,说着说着站了起来,拉着王颖要去找刘备,讨要公道。
“阿翁,这事要是到州牧那里,连回旋余地都没了。还是不去为好。这事让我给你好好说说。”
王颖不能让他爹出去,这事闹到刘备那里,王家没好下场。
王链对王颖的话,开始有所怀疑了。往日王颖但凡有一分理,事非得搅和的天下皆知。
“说,是不是你说谎,傅长史天上的人物,岂能与你一般见识,还想把事推到老夫身上,真是气煞我也。”
王颖面不改色,梗着脖子说:“这事还真是惹出来的。你与刘家伯父说的话,你忘了?”
王链真把这事给忘了,他与刘意没说啥大事啊。
见父亲仍是一无所知的样子,王颖痛心疾首的摇摇头:“你们提到董相国,你不记得?”
王链该有的政治觉悟有点不够,对此没有任何疑问,认为提一句董相国有何不可!
王颖神情严肃起来:“阿翁,孩儿接下来说的,你不要反驳,让孩儿说完。董卓在凉州,不,至少在上邽那是该千刀万剐的奸贼。人人提到他,都得骂上几句,唾几口唾沫。你先别急,你想想你是不是如此?”
王链下意识要反驳,他不认为说句董相国有何错。然心里认真思索起来,第一反应果然如王颖所说,董贼一词从心底冒出来。
王链神色来回变幻,想到可怕的后果,颤颤巍巍的说:“刘意难道与董贼有所勾连?不不不,也许是他下意识的说错了?”
王颖不赞同,要是刘意没问题,他要死,家产抄没,家人流放。王颖人虽不咋地,对于家人还是爱护有加,此次出头,也是王家名誉受损,他气不过,才去找王觅的麻烦。
“阿翁,你看啊,你知道董贼的官位吗?你不知道。孩儿天天在城中鬼混,也没听说董贼的官位是啥。那刘匹夫为何知道,还说的有板有眼,你想想,这是不是有猫腻?”
王链心里一沉,觉得儿子分析的对。可这事隐蔽太隐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