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刚才还在伙房里忙活着给你父亲炖鸡汤呢,就听见几个丫鬟在外面瞎聊,她们说老爷一下朝就怒气冲冲地来了良凤阁,我怕会出什么事,就赶紧过来看看。”这些话赵晚棠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她一边说,一边还拉过姜凤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
见自己的爱妾赵晚棠过来了,姜堰连忙收回了要打姜凤卿的手,尴尬地咳一声,低头整理了几下身上的衣袍,又转身坐回了客堂中央的椅子上。
“来的路上妾都听说了,不就是凤卿和那玉桐公主在学院出了点情况嘛,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赵姨娘更握紧了姜凤卿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姜堰,又侧头对继续对姜凤卿说:“凤卿,你就给老爷好好道个歉,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生父亲,你即便对他再不满,也不能这样顶撞你的父亲,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闻言,姜凤卿从赵姨娘的手中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哼道:“从皇宫回来后的这些天,父亲一次都没有回过家,都快一个月了。”
“这刚回府,就过来找我的麻烦,还一言不合就想打我,都没问清楚在书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悲伤,由衷地继续开口说道:“今日在书院发生的事根本不是你们所听到的那样,只是此事关乎于皇家秘闻,我……”
看姜凤卿话说到一半就三缄其口,姜堰不耐烦地出声催促道:“你都跟公主有了牵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打算敢瞒着我?有什么事就说,别磨磨唧唧的。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呢。”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姜凤卿,很突兀地问了一句:“你难不成拉着玉桐公主去赌钱了吧?在假山后面的那个仆从该不会是来要账的吧?”
姜凤卿也被姜堰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父亲说的倒是好听,还说什么有什么事他来解决,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管过她,说的这些话倒是挺冠冕堂皇。
她红着眼质问道:“父亲竟然是这么想我的?”
“你父亲这么想有什么错?”赵姨娘见缝插针地说。
她面色有些紧张,语气急切地说:“前些日子你还跟我借了五千两银子呢,现在也没看见你买回什么笔墨纸砚,你那些钱也都不见踪影了,还不是拿去赌了?”
“什么?”姜堰猛地一拍桌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姜凤卿的鼻子怒骂道:“五千两银子?你把你姨娘的五千两银子都拿去赌了?你这是想逼死我啊!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说着,他就像承受不住了一样,表情扭曲地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脯,有种随时都能晕死过去的感觉。
“是两千两,我只问姨娘要了两千两白银。”姜凤卿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个正在发疯的父亲,眼睛里没一丝波澜。
赵姨娘被搓破了谎言,表情有些难堪,她还想去攀扶姜凤卿的肩膀,却被不留痕迹地躲开了,她只能尴尬地收回了手,补充道:“那最开始,你向姨娘要的就是五千两啊。”
随即,她赶紧岔开话题,又把话题引到了赌钱上面,“再说了,你借这么多钱不就是想赌钱吗?姨娘可想不出来,你拿那么多钱,除了赌还能做什么。”
也许怕姜凤卿从此和她生疏了,她继续找补道:“姨娘都跟你说了好多次,赌钱就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你性子倔,从来都没把我讲的这些话听进去……”
听到赵姨娘这么说,姜凤卿眼中闪过一些戾气,眉宇间也多了些厌恶之情,赵姨娘什么时候劝过她不要赌?反而每次在她想出去玩的时候,不都是极力给她推介那些吃喝玩乐的场所?
街北面的那个骰子坊就是赵姨娘让婢女带她去的,还好她从前世到今生都没有赌上瘾,因为她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过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她只能先忍了。
她把目光转向了还在捶胸的姜堰脸上,语气平静地说:“这些银子我跟姨娘说了是拿去买上好的笔墨纸砚,但现在我还没找到合心意的,所以这些银子我就放在卧房的床底下,还没动。父亲如果不信我说的话,大可以派人去查验一番。”
姜堰狐疑地看着姜凤卿,还真的叫仆从进她的卧房床底下看了一眼。
在得到银子还在的肯定答复后,姜凤卿清了清嗓子,即便是抬头看着姜堰,气势也丝毫不减,她冷冷地开口提醒道:“父亲,别忘了您刚升上正五品宣正中侍大夫,是朝廷命官,您现在这般哭诉您的女儿,恐怕不太好吧?”
闻言,姜堰面色不自然地放下了捶胸的手,逐渐站直了身体,但还是态度僵硬地问:“你刚刚不是说在书院里和玉桐公主做的事是皇家秘闻吗?”
他边问边转身又坐回了那把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打听道:“就你和公主俩人仗势欺负婢女仆从这事能成秘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