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醒醒,怎么吓成这个样子,老爷也……”
说话的人侧坐在灵床边上,泣不成声,看着躺在床上的甄琛玉,用手帕轻轻擦拭他脸上残留的泪痕。
“别过来……别……”
躺在灵床的少年,似要转醒,口中轻呼。
花解语心中一喜,又瞥见屋内的偶魄又都哭着闹着,漂浮围聚过来,手只一挥,那些偶魄就全都钻到灵床下面,不敢再出一声。
甄琛玉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容长脸面,细挑身材的女子坐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哇了一声哭了起来。
“花姐姐,你可算是来了,呜呜呜……”
甄琛玉一边哭一边看,只见那些狰狞异常的偶魄都消失不见,心里放下三分。
“那些偶魄你收走了吗,吓死我了……”
甄琛玉扑在花解语的怀里,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似开了个水陆道场,把花解语的素白短袄搞得狼狈不堪。
花解语感觉胸前不自在,脸上又羞又红,又不好推开,连忙软语安抚。
“那些偶魄很乖的,你不用怕它们,装到灵偶里好用得很。”
甄琛玉哭道。
“花姐姐,你们都能操控灵偶,又不差我一个,等老祖宗回来……”
花解语连忙用巧手捂住甄琛玉的嘴,脸上慌乱异常。
甄琛玉得知失言,口中止住不说,又问道。
“霁月姐姐她们呢?”
“太太让我带你回去,哪敢大张旗鼓得都来,先回去再说。”
花解语悄悄指了指外面,又用帕子擦拭甄琛玉的脸庞。
这样不过十岁的俊俏少年,稚气十足招人喜爱。
甄琛玉闻言才从花解语的怀里出来,在她的服侍下整顿好衣服。
花解语从怀中取出白色尖帽戴好,又取出一件甄琛玉常穿的一件猩红地龙点晶披风,把甄琛玉围了个严实。
这披风才一上身,甄琛玉就感觉身上一暖,屋内的寒气退却。
“花姐姐,你再找找你那偶袋中的地龙炎铁靴子可曾带来。”
花解语不由得一笑。
“小祖宗,回去再换吧,别碰到老爷。”
甄琛玉连连点头,乖乖牵着花解语的手,走出了这间黑屋子。
回想这一天的遭遇,甄琛玉不由得哀苦。
老吊儿,蓬头,搓麻,错盘……
这些怪模怪样各类的丑行偶魄确实给他留下了阴影。
已经是黄昏时节,深宅大院内执勤的婆子们纷纷放出灵偶,或漂浮在空中或站在地面。
院子内明岗暗哨,戒备得十分森严。
只见这些丑行灵偶,脸面、当中一片白,墨点眼睛,小红嘴,小蓝袍将这些丑行灵偶包了个严实只露出脸来,看上去十分滑稽。
甄琛玉却是知道这些灵偶阴险异常,入主在其体内的偶魄……
甄琛玉只是一想,心中便不得劲儿来,脖子后面已经起了白毛汗。
即使拥有一段漫长似是似非的记忆的他,嗯……
想到这里,甄琛玉便感觉有些心悸。
有些不太一样,一开始就如此。
灰色的迷雾在空中慢慢升腾,聚拢,蔓延到四处。
很快就要入夜了。
花解语加快了脚步,身形也灵动起来。
不远处,红光升起,慢慢聚拢,映得空中的灰雾仿佛火烧云一般。
甄琛玉的心安定下来。
专修生行的灵偶师已经驻守在后罩楼,开始布防。
两人出了中路,穿过游廊,来到东一路。
来来往往的婆子们见到甄琛玉,连忙原地站住,齐呼二爷,低下头来,不敢再出声。
甄琛玉并不理这些婆子,跟着花解语回到自己的院落内,所幸这一路并没有碰到其他人。
院门口的一对白银狮子,虎踞在两旁,一个戴白色尖帽的十六七岁的丫头,正伸手开合机括,手中提着木盒,将几把银块填补入内。
“秋痕,二爷回来了,可有人来过。”
那丫头闻言连忙起身,看到甄琛玉后,脸上露出笑脸,连忙躬身行礼,又答言道。
“未有人曾来。”
“秋痕姐姐,你也赶紧进屋吧。”甄琛玉插口说道。
“秋痕弄完了,自会进屋,爷儿,快进去吧。”花解语无奈一笑,拉着甄琛玉,进入院内。
左右两排厢房,已经全部亮了起来,穿廊下的小丫头们,正在忙着手里的活计。
十几串干透了的颅骨挂在柱子上,准备随时取用,偶脚偶手,散落四处,有的小丫头正在组装,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