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和周老二到了镇上。
才发现短短几天,街上就又多了许多流民。
那些人一个个衣着破烂的坐在大街小巷,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路过的每一个人,让路人们都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陈氏心里也有些毛毛的。
这才多久啊,要是再过些时日,镇上岂不全都是流民了……
要是出点什么乱子,那她爹娘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陈氏心里愈发觉得闺女说得对,便催促着周老二:
“你快些,先去告诉爹娘收拾行李,咱们再去店里一趟,正好回来接他们。”
周老二得令,扬起了手里的牛鞭子,轻轻甩了一下。
健壮的黄牛“哞哞”叫了两声,抬起蹄子就踢踢踏踏跑了起来。
清脆的牛蹄声落在大街上,吸引了无数流民的目光,不少人看着黄牛咽了口唾沫……
陈家。
就陈老太太和陈屠户在家,陈舅舅和陈舅母去街上买粮食去了。
陈屠户已经有几天没去摆摊了。
这几天老太太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因着前些日子陈屠户从村子里高价收了七八头猪,结果拿来镇上那个价格却根本卖不出去,甚至还被人抢了半头猪。
要不是陈屠户和陈舅舅不怕死的对那些人挥刀就砍,剩下半头猪也要被人抢走了。
陈家康让桑林把这事告诉了周泠泠,周泠泠就让桑林把陈家剩下的猪都给她送了来,把银子给了陈家康。
结果那天晚上,陈家康捧着银子回来,不仅挨了一顿好打,还在院子里跪了一夜,第二天都没起得来去店里。
可以说若不是周泠泠,陈家一半的家底都要赔进去了。
然而周泠泠接了盘,让本就生气的陈老太太直接气病了。
前些日子陈氏来镇上,就是来照顾老太太的。
“爹,娘,我回来了!”
陈氏一进门,看着院子里一东一西,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老人,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太太掀起眼皮子,往闺女和女婿身后看了看,淡淡的应了声:
“嗯,回就回来了,还要人敲锣打鼓接你不成。”
陈屠户则是对闺女笑了笑,没有说话。
毕竟他现在连呼吸都是错的……
陈氏同情的看了她爹一眼,朝着陈老太太走了过去。
“娘,您还生着气呢?”
陈老太太把身子转了个面,显然是拒绝和闺女说话了。
陈氏:“哎!这咋还连我都不理了?”
“您外孙女可是特意交代我了,让我和她爹来接您二老去庄子上小住些时日,您要是这样,那我可就走了啊……”
陈老太太又转了回来,她睨了闺女一眼:“还接我去小住,我这老婆子如今哪里还有脸去小住?”
说着,老太太又开始生气了。
眼看着亲娘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陈氏赶紧上前给她舒着气。
“娘,不生气不生气,咱们不生气啊!”
“您说说您,一把年纪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呢!”
陈屠户也一脸担忧的冲了过来。
“老婆子,我知道是我错了,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你就别生气了……”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气性大,可自从儿子成了亲,娶了个贤惠的媳妇儿,把家里家外照顾得妥妥贴贴的,老太太心境也平和了不少。
没想到临老了临老了,还给孩子们带了这么大个祸害!
“你知道错了?你哪里是知道错了,你是眼瞎了!”
“如今整个县里就单单那个村子不容易?人家好歹有田有地,靠山吃山,你在镇上无根无基那才叫可怜!”
“等你快饿死了,他们还能帮你一把不成?”
陈老太太说着话,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这几个月儿媳妇是靠着卖卤味赚了些钱,可如今粮价飞涨,这饥荒还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家里的每一文钱都是一家人的救命钱。
结果老头子出去一趟,就把一个村子的猪全收了。
人家跟他哭穷,他偏还一时心软应了下来,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人家满村的人堵着他不让走,愣是带信让大儿子拿着银子去才把人赎回来。
这哪里是买猪!
这简直是绑票啊!
老太太气的是陈屠户烂好心,也气那些村民。
几十年了,他们家买猪价钱从来都是最公道的,到头来这些人竟然这么对他们!
陈屠户被老妻数落,只能低着头听着。
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妥当,在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