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劳作算是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聚餐结束后,各自回家,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家五口回到家里,朵朵在外婆的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块酥肉。
“亦铭,明天我们回去把肉熏了吧,还要把猪脑壳洗了。”
“好的,妈,这两天都在那边住吧,今年咱们好好的过一个年,全部都由你来安排,我们配合。”
过年得有仪式感,有不少东西都需要准备,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第二天一早,一家就回到老房子,今年的年夜饭是在夏亦铭家里过,二叔三叔已经把熏腊肉的炉子搭建好了,还砍了很多柏树枝。
熏腊肉需要很费时间的,靠烟雾慢慢的烤,还必须看着,不然容易烧起来。
三叔顺便烤了几个红薯,朵朵安静和小雨都在旁边等着。
“三爷爷,我先吃,好不好?”
“当然是朵儿先吃,你是最乖的。”
听到三爷爷这样说,朵朵就放心了,她很忙,一会儿要看红薯熟了没有,一会儿又去帮爸爸妈妈洗猪脑壳,外婆给她穿上小罩衣,随便她怎么玩。
一个完整的猪头也挺大的,洗干净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要用烧红了的火钳慢慢的烫,然后反复的擦洗,才能处理干净上面的猪毛。
“咦,朵儿,你那么能干,还帮妈妈洗猪脑壳了。”三婶过来帮忙,看见正在干活的朵朵。
“三奶奶,外婆说了,我比他们两个都有用,哼!”
“哈哈哈,是的,我们的小朵儿最厉害了,妈妈洗不干净的。”
夏亦铭和安琳还真不会,洗了半天都没有把猪头洗干净,还是三婶来了后,把一个完整的猪头洗的干干净净。
焦黄的猪头肉,看起来还真是有食欲,不过这个要等到大年三十才开始煮,还要用来祭祀神灵和祖先。
今天就是做准备工作,也不用着急,大家都特别放松。
三叔把红薯烤好了,拍去上面的柴灰,用树叶包起来。
“朵儿,快来。”
红薯烤得相当好,没有一点被烤糊,焦黄色的。
朵朵拿着烤红薯,开心的炫耀着,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给摔倒在地上。
她哭了两声,自己又爬起来。
“活该,叫你得瑟。”安静忍不住说。
“根本没摔疼,哼!”
看到朵朵的样子,大家都想笑,却都憋着,生怕她真的哭了。
在二叔家吃了午饭,下午还要准备明天都吃的,但都由外婆来安排。
趁时间有空,夏亦铭便去给父母上坟烧纸钱。
父母的坟在山脚下,还不近。
“爸爸,我们给奶奶爷爷多烧点纸钱,他们才好买糖人吃。”
“好的,他们知道是孙女烧的纸钱,他们肯定很高兴。”
父母的坟还很简单,就是一个土堆,碑都还没有立。
“亦铭,清明节把碑立上吧,不能再拖了。”
以前没有钱,父母都是以最简单最节省的方式安葬的。
插上香,点燃了纸钱。
夏亦铭跪在母亲的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很久,他才起来。
长叹一声,望着天上,一言不发。
安琳没有打扰他,让他自己去平静。
“朵儿,我们给奶奶磕头,请她保佑我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安琳牵着朵朵,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然后深深地磕了几个响头。
抬起头来时,眼眶已经湿润了,她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地说道:“妈妈,您看,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了,您就安心吧!咱们家的朵儿,也一天天地长大了,明年就要去上小学啦。”
回想起奶奶离世时的情景,那时的朵朵尚不足一岁,而奶奶临终前最为牵挂的,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安琳母女俩。
此刻,看着安琳潸然泪下,懂事的朵朵连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抱住了妈妈的胳膊,奶声奶气地问道:
“妈妈,奶奶是不是最喜欢我呀?”
安琳温柔地抚摸着朵朵柔软的头发,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当然啦,奶奶以前天天都会抱着你入睡,夜里还会起来看你好几次。她给你熬米羹,为你洗净尿布。奶奶可心疼你了。”
站在一旁的夏亦铭此时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坟前,他身姿挺拔如松,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沉默而又坚毅。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心头深深的思念与缅怀。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坟茔之上,那些随风摇曳、晃动的杂草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生命的无常。
每一根杂草似乎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