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星与许津对视一眼,这个大胡子恐怕不是大发善心想要带他们“玩”,而是想从他们这两个初入赌局的肥羊身上赚走一笔,看其熟练的样子,恐怕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但这正合了二人的意,他们要将这个身份在赌场中坐实,不参与赌局是一定会引起怀疑,不如顺势同这大胡子玩上几局。这大胡子看样子是赌坊中的熟手,在他面前混个脸熟,他们的目标就达成了一半。
“你们两个,谁上?”大胡子狂热的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仿佛在判断谁才是那只最好欺负的肥羊。
“阿金,你先上去玩玩,老夫在边上观察一番。”李南星推了一把许津,将他推至赌桌前,与那大胡子面对面。
这是早就说好的,他们一个化名阿金,一个化名张叔,身份是来自小城中的一对叔侄。
面对大胡子饱含进攻意味的眼神,许津目光躲闪,不敢同他对视,有些心虚道:“张叔,确定要我上吗?要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就输了,本来是进来寻些乐子,见见世面……”李南星特意在两颊含了两只布团,声音压得很沙哑,听起来还有些含糊不清。
大胡子嘴角微微扬起,他见过太多这种人,他也知道怎么让这对叔侄彻底染上赌瘾,只需要一些甜头、几场胜利,他们就会像被萝卜引诱的驴子一样,为了赢而越陷越深。
输了的想翻盘,赢了的还想赢,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上了赌桌,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大胡子花了一年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但回过神时他已经深陷泥潭,想要戒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明白道理与身体力行完全是两码事。
他努力挣扎过,但他也是被胡萝卜吊着的那只驴,渴望赌赢的执念已经深入肺腑,若是不进赌坊、不靠近赌桌,他就像被蚂蚁爬似的,浑身都在发痒。
这痒一直从双手,蔓延至心里,他必须做点什么。于是他转变了策略,拉入赌场的人越多,他的赢面就越大,特别是那些刚入赌局的新手,在他们还没有成为老手的时候,几乎把把必输。
于是大胡子在赌场混迹了三年,将不少人扯入这个泥潭,共同沉沦。在这些人里,有人倾家荡产,有人殒身于此,有的人逆风翻盘,大胡子戏称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他就是靠着这些手段在赌场中上下浮沉,一面满足自己的欲望,一面清醒着沉沦,但他仍然认为自己尚未丧失理智。
他在面前这两只肥羊进入赌场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他们,观察了一阵之后,确认了这两人是完全没进过赌场的新人,于是他的策略又一次被搬上舞台。
大胡子选了最简单的摇骰子,荷官将两个骰盅分别摆在两人身前,示意两人决定赌注。
“我也不欺负新人,我们不玩大了,先赌一千灵石的,你们看如何?”大胡子眼神闪了闪,一千灵石不多也不少,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赌注。
等对方彻底上头了,这个金额会越堆越高,说不定能叫到一万或者更高。
“行。”许津看了一眼李南星,李南星点头。
因为许津是新人,所以面无表情的荷官为两人介绍了一遍规则:每个人五颗骰子,各摇一次,其中一点可以当作任何点数,双方轮流叫牌,骰子数和骰子点面数中,至少有一个数要大于对方所叫之数。当有人不信对方的时候,可以选择“开”,如果两人加起来的骰子够,那么叫开的人输,反之对方输。
这和之前李南星旁观朱克己和郭闻的那场玩法不同,那场赌局可以算作是赌运气,而这一种摇骰子的玩法应该算得上是一场智斗。
“开始吧!”大胡子兴奋地喊了一声,手上骰盅摇个不停,骰子碰撞的咔哒声在其中不断响起,顿时同其他赌桌上响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许津学着他的样子,也摇起手中的骰盅,他同李南星对视一眼,二人都有同样微妙的感受,直至骰子摇动那一刻,二人才算真正进入这个赌场。
“三个三。”大胡子抬起自己的骰盅,快速扫了一眼,非常随意地叫了一个点数。
许津垂下眼眸,盯着自己骰盅里的五个骰子,装作犹豫了一会儿,谨慎地叫道:“四个三。”一出声他便红了耳朵,完全是一副心虚又怯懦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南星。
大胡子在心底嘲笑一声怂货,看来他得让这小子多赢几局,这种怯懦的人一旦在赌场中立起信心,他就永远会陷在这污泥之中。
李南星冲许津点点头,像个长辈一样,对他以示鼓励。他脸上绷得很紧,但一想到许津这个经常在御宝阁和人“斗智斗勇”,叫价动辄上千万的人在这里为了一千灵石表演畏畏缩缩,他就想笑。
赌局刚开始,为了扮演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许津决定不过脑子,想着反正也要输掉,何必废那个功夫。
但大胡子的目的是让他们赢,他显然浸淫此道已久,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