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兵丁将银子驮走之后,又等了许久,马上就要天亮了……张丁征的内心更加着急了。
县官不如现管,他给按察使衙门缴纳的银子,才不过六千两,这转眼间,便又出了一千两。
当然,这些人只是借用,张丁征要给这些犯人们发工资,跟市面上的薪水都相差不大,若是有人死了,在归来之后,还要拿银给官府平官司。
三百个犯人在衙役,兵士的押送下缓缓走向寺庙前。
他们手上捆着沉重的绑链,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
犯人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凶神恶煞,满脸的愤懑与不甘,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光芒,仿佛随时准备挣脱束缚大闹一场,有的则老老实实,低垂着脑袋,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恐惧。
“你们他妈的要把老子弄到哪里去?你们这没有王法了,老子他妈就偷了几只鸡,摸了两条狗,你们把我搞过来干什么。”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而这道声音一出,引得其他几个凶神恶煞的犯人也跟着叽叽喳喳起来……
…………
“我也就犯点小事,官司订了三年,那鸡巴鸟官,肯定憋着坏鸟呢,以往半个月都能出来……他们肯定是想卖了我们,去给那些人出海干活用……”
这句话一说出口,犯人们便更加慌了。
犯人们刚刚有了挣扎的意思,衙役们便怒目圆睁,扬起杀威棒狠狠地朝那些说话的人打去。
杀威棒落下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凌晨犹如惊雷乍起,随之而来,就是犯人吃痛的叫声。
士兵们也迅速拔出刀来,明晃晃的刀刃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此时,寺庙周围的环境更显压抑,古老,破落的寺庙在夜色中沉默着,仿佛一个冷峻的旁观者。黯淡的月光洒在地上,映出犯人们惊恐的面容和衙役、士兵们冷酷的身影。
风悄然吹过,带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沙沙作响,似在为这场残酷的镇压发出无奈的叹息。
被打的犯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和惨叫,有的蜷缩在地上,身上的绑链随着他们的挣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染红了地面。
其他犯人见状,眼中的凶狠与愤懑瞬间被恐惧所取代,他们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整个场面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痛苦低哼声和风吹动的声音……
而一旁的张丁征看着这一幕,心里面有着隐隐不忍,不过,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若是这个时候,衙役,兵士们不替他收拾一番刺头,到了他的手上,也是一桩麻烦。
打完之后,衙役们便先安置大多数没有挨打的犯人进入马车。
张丁征租的每一辆大车都坚固无比,从外边只能看到几个透气的小孔,确保犯人不会被憋死,同时车门在外面被牢牢锁住,让他们无法逃脱。
先是能站起来的犯人们,被依次被赶上大车后,衙役们才去驾着那十几个被打的瘫倒在地的犯人扔到了一辆车上。
车门一关,无尽黑暗,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
将犯人们全部弄进马车后,张丁征才算松了一口气。
被押送的衙役,士兵狠狠的敲诈了一把,让张丁征对他们也没啥子好感,也不打招呼,上了车便欲离开。
张丁征刚上了马车,那个骑着马的捕头却走了过来,大声喊道:“贵人,留步。还有几句话要嘱咐贵人。”
张丁征眉头紧皱,满脸不悦地转过头,冷冷地问道:“银子都给你了,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捕头却也不恼,脸上依然带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缓缓说道:“我们这是帮了你的忙啊,您是买卖人 ,这是您付出的成本罢了,但是这些犯人呢,好多也没有犯什么大事。到船上,你可不能真把他们当牛马来用啊,人家也是人啊……若是真的死的多了,这上面的官老爷们也兜不住,您啊,也别回大明了,在海上的小岛上了却余生把,不然的话,回来可就不好过喽。”
这捕头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眼神紧紧盯着张丁征。
张丁征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我是带着他们去发财呢,你一个小小的捕头,还来在小爷我面前说教。”
捕头看着张丁征的反应,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他又问道:“你现在就要去宁波?”
张丁征不疑有他,当即点头应是,点了头后,却觉得有些奇怪,这捕头问自己这些作甚,难不成还想拦路设卡,在敲诈一番自己。
“你问这作甚……”
“山高路远,贵人慢行。”
“哼……”冷哼一声的张丁征进入了马车中。
张丁征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