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征十五年,边关传来佳讯,武宗皇帝——吕弘御驾亲征,大获全胜,拓土千里,妖、蛮两族被彻底逐出中州地界。满朝文武无不欢欣雀跃,唯独大纳言——慕国忠,一人眉头紧锁。
开国之初,高祖——吕启推行仁政,励精图治三十六载方得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景。大兴三十六年,高祖——吕启崩,新君登基改年号——大征。大征五年,吕弘行弱冠之礼,随后以雷霆之力一改朝堂旧风,举全国之力欲创不世之功绩,成为千古一帝,流芳万代。之后年年征战,民贫国虚,如今的大夏国早已是另外一番光景,城郭之外,乡野之间十室九空,邻人易子而食,人含恨而亡遂成为厉鬼,举国上下鬼气森森。
是年,武宗皇帝得胜还朝,于奉天殿宴请群臣。
如今的大夏朝堂奸佞得志、贤才受辱,敢仗义执言者唯慕国忠一人。
席间朝堂诸公无不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慕国忠观龙颜大悦,遂借机谏言,欲请当今盛主为民止戈、与民休息。然最是无情帝王心,吕弘眼中只有江山社稷、千秋伟业。这天下之大,不过弈局尔,人口之众,皆为棋子也。黎民百姓如何?朝堂诸公又如何?有用者使之,无用者弃之。天子者,天为父、地为母,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又怎会关心蝼蚁之生死?
正所谓忠言逆耳,吕弘又正值盛年,心高气傲,自是听不进去。奸佞小人之徒善察言观色,见龙颜大变,纷纷落井下石,颠倒黑白、歪曲慕国忠所言,指责其暗讽当今盛主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朝堂之上虽仍有贤良,然自大征五年,年年整肃,忠臣早折了脊梁,文人也尽失了风骨,个个明哲保身,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为慕国忠说一句公道话!
吕弘本不愿治罪慕国忠,奈何人言可畏,虽心知肚明谁忠、谁奸,但今日之宴是庆他开疆拓土一统中州的不世战功之宴,在此时谏言止戈确有驳他颜面之嫌,然皇家颜面大如天。吕弘举棋不定,心中烦闷,恍惚间竟将手中心爱玉爵掷于地上,奉天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空气凝滞,玉爵落地声清脆悦耳,殿外金瓜武士闻声涌入殿内,个个虎目圆睁,不怒自威。
吕弘至此回过神来,心中本就烦闷,又加之心爱玉爵已化为齑粉,一念之差,顿起杀心。
御前公公察其言观其色,知武宗皇帝已起杀心,遂点手金瓜武士:“还不将罪臣拿下!”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历史上有多少忠良死于龙颜一怒。
慕国忠自知今日劫数难逃,不禁仰天长叹。
“臣——慕国忠非治世之能臣、封狼居胥之武将,虽人微言轻,但恪尽职守,臣,今日要死谏!自大征五年后,年年征战,如今民贫财尽,高祖朝的开元盛景早已不复存在!圣人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请盛主为民止戈、与民休息!”
“反了!反了!”吕弘气的抖如筛糠,还从未有人敢以死相逼,作为独子,自出生之日起他便手握帝国的权柄,他就是法,他的言语就是金科玉律。
“臣无反心,更无反行!有人才有家,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君,此乃自然之理也!臣无双全之法,亦无旷世之能,唯有恳请盛主以民为先,爱民如子!今日,臣虽身死,但望身后中州大地能降下不世之才,行双全之法,救民于水火,开万世之太平!”
言罢,慕国忠以头撞柱,血溅七步,顿时气绝生亡。
时间一位游方真仙路过紫禁之巅,见到这一幕,不由感叹:“饿殍寒骨积于道,无怪大夏二世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