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乌鸦的巢修建在山壁的背阴处,月光透过碎枝巢门,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乌鸦身上的变作瘟疫,落在爪上的化为天灾,落在鸦瞳中的掀起血光。因此衍生了一句谚语:永远不要与乌鸦对视。
也不知道是初代黑夜将军的现实需要,还是真的恶趣味,黑夜猎手的老巢近乎是按照这个传说修建的。它坐落在神幻山的阴面,面朝蛮荒古地,乱糟糟的钢条穹顶之下,是一栋低矮厚重,几乎看不到大门的圆桶式建筑,带着瘟疫面具的黑夜猎手整日游荡在周围,月光穿过穹顶的缝隙,斑驳的光点洒在他们身上。
加希尼卡坐在空荡荡的审讯室中,他真被五只乌鸦注视着,他愤怒,害怕,担心。缠杂的情绪加之疲惫,已然让他坐着都费力,面对乌鸦的审问,他只会愈发歇斯底里。而这种状态,恰好审讯需要的。
“姓名!”
“加希尼卡。”
“年龄!”
“72。”
“所属!”
“圣歌教院。”
“人际关系!”
“够啦!”
这是第七次被质询同样的问题,他现在终于明白,对面的人已经确认是他犯下了大罪,企图用这样的折磨让他崩溃,让他绝望。
“如果你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就干脆杀掉我好了!大可不必让我们都来花费这些功夫。嘿嘿~!让那只老鼠活着继续撕咬你们的圣袍,冤死的我会觉得很出气的。嘿哈~!来吧!拿出你们的剔骨刀,剥下我这叛徒的皮。这可是你们吃饭的手艺。”
感觉来了!五名黑夜猎手如临大敌,审讯是远比战斗还要幸苦的工作。
“你如何解释你从仁恩院文书厅查询候补圣子们巡礼路线的行为?以及安排你家族成员宁达克将部分路线传递给上下教区各个教堂、讨伐军,远征军营地的行为?”
“因为那部分名单是圣音教院推举的孩子,我安排人告知他们经过的教区,无非是想要提醒一些蠢货,不要把没必要的信息带上神幻山,也不要过分刁难这些孩子,神幻山现在的大局在大牧首的改革!”
这是罪犯惯用的伎俩,避重就轻。特别是这些下马官员,总把填补私欲的事情以‘大局为重’的借口遮掩。
其实,在宁达克落网后的两个小时内,黑夜猎手已经掌握了他贩卖推举名额犯罪事实,只不过审理这桩案子的责任在密书院罢了。
“院主,您最好坦诚一些。”
“怎么?你打算把搬出去的刑具再搬回来?我说这里怎么空荡荡的,原来你们也看不过眼了。”
加希尼卡怎么说也是教会元老,黑夜猎手这点手段,他还不放在眼里。
“我早就说过了,是肯迪夫和艾斯克,他们是最不满开明改革的人。我不是给你说过吗,只要把他们那一身细皮嫩肉塞进铁处女,他们什么都会交代的。”
他们俩不满开明改革是神幻山人人皆知的事实,也可能是他们的作案动机,可撬开加希尼卡案件的突破性线索,却刚好是这两人提供的。
在黑夜猎手看来,这完全就是报复。还是苍白无力的报复!
“请不要在审讯中掺杂个人情绪!您应该知道,最早获知宁达克带名单离开神幻山的正是艾斯克大人。您对他们的指控带有复仇情绪。而且,我们也调查过了,从巡礼开始到结束,这二位大人都保持着正常作息。况且...。”
“你是不是还想说作为没有实权的光耀者,没有渠道查看名单和路线?所以他们绝对是清白的,干净的?我呸,贼喊捉贼!”
加希尼卡也没想到,这两位能把这件事做得如此之绝,全然不想给他一丝翻身的机会。而且更可恨他没办法找出破绽,完全反击不了。
一想到如此,本身就有些小崩溃的加希尼卡变得更加丧病,他全然忘掉了这是刑讯室,张口闭口吐出了他理解的丛林法则。
“小子,你当了几年的黑夜猎手啊?毛都还么长齐。我想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发展了三个信徒家族的情人,也是靠着她们,我才坐上了家主的宝座。嘿嘿嘿~!你是不是还想着在我身上立功,然后升职加薪?你错了,你的那份功劳早就被你的上司的瓜分殆尽了。”
瘟疫面具之下迸发出了杀意,这恰恰是审判者落败的表现,因为加希尼卡所说,他也没办法反驳。
“你早该把功劳推给你的上司,像祈求疼爱的狗狗一样,吃点他们剩下的汤汤水水,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嘿嘿嘿嘿~!像个蠢货一样逞能,你只会一辈子揣着剑跑腿儿。哈哈哈~!”
加希尼卡的笑声荡漾而起,直冲鸦笼的顶棚,惊扰了站在维护过梯上的路易二世,他本来正在思考这件事的疑点,本身也对肯迪夫和艾斯克存疑。
而今有人以疯癫的状态佐证了他的想法,看来肯迪夫与艾斯克也逃不脱来鸦笼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