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巷中,赵氏搬一个小板凳,坐在自家的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外头的动静。
自家门口,一下子聚了许多的人,赵氏心里头,有些惊慌。
“你干啥呢,鬼鬼祟祟的。”
赵思礼把门推开,恰好撞到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的赵氏。
赵氏揉一揉发疼的脑袋,赶紧把赵思礼拉到一边,“咋的了,当家的。咱们家门口,咋一下子这么多的官爷。”
一下子这么多的人,赵氏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女儿在家里,顿时没了主意,只得躲着。
见自己当家的回来了,赵氏心里才稍稍安定。赶紧的把赵思礼给拉到墙边,“你不会是犯了啥事吧。”
“你胡说啥呢。”赵思礼笑了,“要不说你是妇人之见呢,这要是来抓咱们的,又怎么会一直待在门外不动,早就是冲进来了啊。他们都是吃官家饭的,可没啥功夫和你耗着。”
说完,不再去管赵氏,赵思礼把门大开,点头哈腰,“常二爷,院子小,家槛儿高,您小心抬脚。”
常升跳下马,跟着赵思礼进屋,目光在赵氏身上打量,“这是你夫人?”
“这正是贱...”赵思礼挠了挠脑袋,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词。
“贱内?”
赵思礼连忙接话是说,“对对对,这是小的贱内。小的没啥能耐,就娶了这一房。”
继续跟着进去,常升微微皱眉。
这院子太小,几个人一块儿站在这院子里,竟有些转不过身。
院子东角,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院子里的生人。两只手搅在一起,又不敢跑去自己母亲身边。
“这是你闺女?”常升问道。
赵思礼点头,“回常二爷,这正是小女。小的那贱...贱内,肚子不咋争气,这一咕噜的,给小的生了俩闺女。这日后嫁出去了,小的都没人能指望养老。”
常升也笑了,“女娃好,女娃吃的少,好养活。”
“小的想着,生几个儿子。等他们长大了,有把子力气,也能跟着常二爷您去打仗。小的跟了开平王,跟了小半辈子。儿子再跟着常二爷您,也算是有个营生。”
赵思礼有些不好意思,“小的再加把劲儿,生个男娃,给您去做护卫。也给咱们大明朝,出处力。”
家里,一共是三处屋子。平日里吃饭,也都是在院子里吃。若是遇上下雨,或是赵思礼不回来。赵氏便和两个女儿,随便啃些馍馍。
当家的拿饷不多,一共就那么点的散碎银子,还要腾出钱来给赵思礼治腿,一家子过得紧巴巴的。
“常二爷,您就在这儿吃点?”
常升也笑着点点头,“成,就在你这儿吃点。让常福出去买点啥,也省的你们预备着。府里那些厨子做的饭菜,吃腻了都。到了你这儿,换换口味。”
另一边,赵思礼拉着赵氏进屋,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大木箱子,摸出些散碎银子,“去,买些狗肉来,多放酱,常二爷爱吃。”
赵氏不乐意了,“这是我娘家给的嫁妆,压箱底用的。”
赵思礼有些急了,脸涨得通红,“那可是常二爷!你当家的我,做瘸子那几年,得了人家多少的恩惠。这条命,都是常家给的。莫啰嗦,快去买。钱若是不够,就去赊点,待我发了饷,再给他就是了。”
再出了屋子,回去院里,赵思礼提着一坛常年未开的酒,“常二爷,家里这酒,也不知您喝的惯不。”
常升动一动鼻子,“这是我爹当年爱喝的那个吧。我记得,打下淮安时,军中的将士们,每人在清江浦,领了这一坛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都还留着。”
赵思礼提着酒坛子,给常升倒上,“这些年,小的也不舍的喝。看到这酒时,小的心里头就难受,总想着开平王。”
“当年开平王带着小的们,征战四方。砍起鞑子来,丝毫的不含糊。几刀下去,鞑子血肉模糊。开平王一声令下,小的们就冲杀上去。建功立业,替皇爷砍鞑子。”
屋子里,赵氏把散碎银子收起些,剩余的给了赵宁儿。
“去东街,买些狗肉回来。”
赵宁儿瞧着银子,眨着眼睛,“娘,这也不够啊。”
赵氏白了一眼,“能买多少是多少,少买些,就给常二爷吃,你爹他不吃。快去,去晚了,狗肉就没了。”
关上院门,赵宁儿嘟着嘴,攥紧手上的银子。
“老板,切些狗肉。”
附近的商户们,都认得赵宁儿。这个不大的小闺女,经常在四周买菜。家里的人,也都是老实本分的。
赵宁儿把银子放在板子上,老板看了一眼,有些犯难。
“丫头,这银子可不够。”
“那这些银子,能买多少,您切了就是了。”赵宁儿月牙似的眉毛下,黑亮的眼睛,不停的眨着。
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就这么点大。”
赵宁儿有些不高兴了,这么点的肉,一口就给吃没了。家里头请客,哪有这样的道理。
“老板,您先切些给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