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但沈宁跟李衍说话还是挺不自在的。
    虽然这孩子看着长得很乖，可她知道这是个黑心包子。
    可你要说他坏吧，也不是，这人要真坏，她也不会拼命想让他活下来当皇帝。
    救命之恩的话题太沉重了，沈宁不想继续跟他说伤势或者复盘受伤的过程。
    过去的事情，再说没意义，还是说点儿实际的好。
    沈宁将早就准备好的册子拿出来：“你先看看这个。”
    李衍接过，认真翻看，沈宁等他看得差不多了才道：“一个国家钱是很重要的，但国家的钱如果只靠剥削百姓，那这个国家无法强盛，国家需要钱，但这个钱不该是搜刮，而是流动至储蓄、积累。”
    “我现在是个商人，只喜欢赚钱，喜欢财富积累的过程，喜欢作为商人赚取钱财的那种满足感，至于自己拥有多少，那倒是次要的了。”
    “陛下新政，国家需要用钱，未来若是想要强国，钱更是不可缺，若是你愿意信我一次，我倒是很想成为陛下的钱袋子。”
    李衍不懂商人之道，可他知道沈宁做生意很有一套。
    再细细看沈宁整理的计划，按照她所说的这些，打通商路，连接南北，真的要发展起来，不难想像未来该是如何繁华的一番景象。
    “你入宫就是为了这事儿？”
    沈宁轻笑：“见你是主要的，其他的都是次要。”
    李衍开心了：“这件事情我可以全力支持你，我私库里的银子都由你支配，但这只能算是我们之间的合作，你救我性命我还没报答你，我不知道该给你什么，所以你可以提要求，只要你说，朕都答应。”
    这不是他私人的决定，而是一个帝王的诺言。
    说完他不自觉的握紧了垂下的手，目光期待的看着沈宁，心里有什么念头在逐渐萌芽。
    其实这个念头不是现在才有的，在沈宁背着他逃命那一天，那些感情就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但这些天事情太多太忙，让他根本没那么多空闲来细想，或者说容不得他细想。
    直到此刻终于见到她，一切情绪疯狂生长。
    他才十五岁，很小，可要不是他身体不好，十五岁都该有侍候的妃妾了。
    他十三四岁时就有不少宫女仗着自己稍有姿色想要占据先机成为他的启蒙之人，他知道她们的算计躲过了，但对某些事情他也懂了。
    现在的他十五岁，还是一国帝王，只要等先帝孝期一出，立刻就有人想要往他后宫送女人，他要娶皇后，纳妃嫔。
    他不小了。
    他知道沈宁是秦灼看中的人，知道他们感情好，可感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临死之际，是沈宁陪在他身边，她救他，背着他走那么远，哄着他，拿命护着他，甚至差点儿跟他死一起了。
    他如何能无动于衷？她是他唯一想要亲近的女子。
    就算知道自己想法不对，可无法控制，这些天他最想的就是见一见她。
    秦灼和她有关系，可他们并未成婚，甚至婚约都没有，他为什么就不可以？
    横刀夺爱......又何妨呢？
    母后最疼爱的是她的弟弟，只要跟秦灼有关，他这个亲生儿子都得让路。
    秦灼最心疼的是他姐姐，他这个太子有老皇帝一半血脉，从小就没得太子一个好脸。
    秦灼为他杀人，为他被流放，为他厮杀，为他夺取皇位，可这一切只因他母亲是他姐姐而已。
    所以他凭什么不能夺取秦灼喜欢的女子？
    然而就在他心里情绪如浪翻涌快要将他淹没，在他不管不顾想要将那情绪说出口时。
    沈宁笑着开口：“才当皇帝几天，口气倒是不小，我真没需要你报答的，我都说了，你活着当了皇帝，对我来说就是血赚，我希望你当一个好皇帝，国泰民安、盛世太平，我可以在你统治的天下自由自在的过完我这一生，嘶......这么一想，我的要求还挺难的。”
    李衍目光泛着柔光，望着她的时候都忘了竖起自己的伪装。
    “那秦灼呢？你的一生里，他算什么？”
    沈宁：“他，算意外吧，在我的计划里其实并没有要跟人厮守一生，他没提过婚事，我也不恨嫁，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李衍挺嫉妒秦灼的，可沈宁这不怎么在意的态度，倒是让他心里爽了一下。
    沈宁眨眨眼：“差点儿忘了他是你舅舅了，你不会为了他恼我吧？”
    李衍觉得自己听了个笑话，偏心秦灼、恼恨沈宁？做梦呢。
    他跟秦灼之间不成仇人都算好的。
    “我自然不会恼你，不过听你这语气不是很在乎他，那就没想过选别人吗？”
    秦灼不重要，那是不是轻易可以被替换？
    沈宁摇头：“他挺好的，懒得再选旁人，又不是挑白菜。”
    李衍突然支着头，问出心里最想问得：“那我跟秦灼，姐姐更喜欢谁？”
    这问题多少有点儿无理取闹。
    沈宁望着他，穿过他那双漆黑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