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莫深究,误了自个儿。’——就连向来最为可靠的队长都这般奉劝我……
可存有这样的记忆,那种比撕裂躯体更甚百倍的痛……
是一瞬间明白自己所有,又在片刻失去所有…察觉今后再无牵挂……再无什么可以割舍时——
又有什么借口不这么做?
又有什么理由来欺骗自己再逆来顺受!?
她们是我的家人——我本应成为她们的依靠……
如今却只余弥补一途,可略微偿还这种悔恨!
………………
“姐!赶紧吃饭啊——!虽然不知为啥你的假期又延长了,但我还得上课诶!你就体谅一下在还在读书的我吧……”
睡梦初醒,脑中仍旧盘旋着昨夜如梦的残念……
“哐当……”
卧室被略显用力地打开了……
……顿了一下,来人发出一句无可奈何地感慨。
“怎么从上次回来之后就一直这么嗜睡…………罢了,恐怕在那边也没有这种休息了,还是好好睡吧。”
门被悄悄合上了……
“老妈一大早就得上岗,老姐累得不成人样……还是没啥变化,真是的……有一个冷清且平常的早晨。”
「拜了~老姐,早餐盖在桌上的,冷了就热热吧,我上课了,晚上别练太久,睡得跟猪似的,都叫不醒啦!\(`Δ’)/」
往门里留了个小纸片,也没纠结是否会被看到……匆忙上课去了。
‘我终究,还是难以面对她们……真假,本应和有无同等重要……’
半晌,齐覃尔缓缓起身,将那纸条捡起。
看了一眼,想笑,却不知是否该笑,最后只能咽在喉咙成了苦笑。
‘时候不早了,得再去那晚的烟火厂看一下,或许还能找到点儿蛛丝马迹……瓦尔莫,你借我的超凡测衡器一定要起作用啊!拜托了,哪怕一次也好啊’
揣摸着衣兜里那形如挂表的物件,齐覃尔拉开了紧闭的窗。
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尘雾,她最终还是从那被粗纱盖住的桌头带走几个失了温的煎饺。
‘一切都会有意义的,相信我……’
一跃没入雾中,借助林木眨眼间匿去身影,对基本恢复的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真正让她觉得难办的是……如何在那夜之后再对烟火厂展开调查。
‘从已有资料来看,烟火厂在那一晚之后基本完好,像是从未发生变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烟火厂的所有者还是那几家公司……基本查不到相关信息,管理层也基本如此,除了往年基层员工的招聘情况可知之外,处处是谜……’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一件事很明了——向来只招资深技师的烟火燃放单位却自两月前起招收大量旧巷的低薪临时员工……几乎是明摆着有所图谋了。’
‘如此反常而明显,既未解释原因,也不公开告示,而且都两个月了,还无人提出质疑?无人调查?实在说不过去——要么此地司法腐朽无能,要么就是那些有权有势者刻意而为……’
“那些权势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抗衡,而相较于腐败的街巷理事,后者的几率确实更大……拉弓没有回头箭!只要那夜惨剧还有片景未在我脑海里消去……我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头!”
◎
“唉……你又去哪了?”
一个戴着巨大独眼面具的大家伙,约逾五米高,看着手上这不到它两指宽的空盒,喃喃低语着。
这是它的老友,那个未成孽魔的命盒……只要这个还在,它便不会消逝——他是这么说的。
虽然也知道当时他很可能只是在说大话,但它无法反驳他,反驳那个无比渴望重见天日的家伙……
“嗯?裂纹,什么时候出现的?”
起初那些密密麻麻,根本无法以肉眼看清的裂纹里突然冒出一道,即使在它看了也是清晰可见的裂纹。
这是从未有过的……
一瞬间它便慌了神。
几乎从有意识之日起,它便与他在这里,他是它的头脑,它是他的力量。
在这感受时间变化的空间,它们共存至今……以至于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别离。
自那些不速之客闯入这里,他被称为“未成炎孽”,它则…被唤作“泰坦心骸”。
它不明白这些字符的含义,只知道这些如同尘埃、如同火花的东西,日益让它烦躁……除了它不知为何能够认出的那几个。
自那天之后,它与他像开了智,突然明白了很多……这知道了所谓生死…恐怕就是这种别离吧……
“别了,好友。”
好似就在等他这一句,一句之后,盒子的结构再也无法支撑那些越发驳杂的裂痕,像一块旧木头般化作碎渣。
也是这一刻,它觉得脑子一阵清明……好像,以前怎么也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那些在你身上点火的家伙我仍记得,将你从这个世界夺走的家伙,我便让他们以相同的代价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