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听得出是岳池那快捷的脚步,另一个人的步履很轻,不紧不慢。快到谷口时,岳池加快一步先从那大石后走了出来。
群豪的眼光都被吸引,只见他站在谷口略微弯着腰,态度极恭敬,显然是为后面那人做先导。
还未见到其人,便已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是五龙斩的朋友到了吗,鄙帮上下荣幸之至,不知是贵团的第几龙光临?云某有失远迎啊。”
石后转出一位四十出头的白衫人,身长七尺,唇上微须,面容清秀,两只黑眼珠极其犀利,轻微扫一下便会让人感到无尽的威压。头顶未挽发髻,额头上戴了一根金黄色的束发。长发垂垂、白衫飘飘,显得分外潇洒俊朗、出尘脱俗。
脚穿软底快靴,手拿一根锃白的齐眉亮银棒,叫人奇怪的是,明明感觉此人渊渟岳峙,一副武学大师的气场,但都能听出其脚步轻浮柔弱,似乎全靠着亮银棒支撑。
就连宏广也是惊讶的神色,也看出了这个不解之处。
龙潜默不作声,白衫人走到凉棚内,朝着他笑问:“在下云天阳,是本次谷中大典主持,迎接来迟,见谅。手下人愚笨,都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便来通传,还得罪了贵客,云某特来请罪,失礼得很呐。呀,看这位道长年轻得很,不知是五龙斩第几龙的门下?”
唐俊飞在人群中惊问道:“云天阳?阁下莫非是江湖人称‘铁管银枪’的云天阳云大侠?你侠名远播黄河两岸,听说十年前阁下武功尽失,隐退江湖了,你,你怎的从日月谷里走出来?难道......”
云天阳转头看了看说话的人,并不认识,傲然道:“云某一点贱名何足挂齿,能从日月谷里出来的自然是扛鱼龙帮旗号的人,在下便是鱼龙帮囚牛堂堂主,忝为九大堂首座。武功尽失是真,隐退江湖是真,如今以出关大典主持来迎客也是真,怎么,这位朋友很吃惊吗?”
唐俊飞一时语塞,但内心的波动非常激烈,曾经行侠仗义的云大侠居然是鱼龙帮的人,当年其武功之高据说离大宗师不远了,相信群豪都跟自己一样非常震惊,没人想得到日月谷里还有这样的高手,否则谁敢斗胆来搞事?可,可他确实武功尽失,似乎没这么可怕......
同样的感受也在谷口群豪中发生,引起人们一阵议论和骚动。
也是鱼龙帮隐藏得太深,纵横天下多年,江湖中只知道帮主“独狼”,却不知下面具体的人物。即便有所闻的,最多只知堂口名称,但跟具体的人是对不上号的。
“铁管银枪”云天阳是早就名震江湖了,归隐了十年,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居然是以鱼龙帮九大堂首座的身份。
龙潜也一再听江秋月和杨玉琴提起云天阳的大名,没想到是这么一位温文儒雅的清秀文士,于是上前半步,抱拳回礼道:“贫道道号天霄,只是来送拜帖。久闻云堂主盛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天霄子?”云天阳微微一愣,仔细打量了龙潜,立刻朗声笑道,“天霄道长早已名震饶阳郡,没想到在此得见尊荣,果然一表人才,江湖英雄出少年啊,幸会幸会。”——抬眼看了一下龙潜的发簪——“原来是代表五龙斩‘三眼蛇’宏广大师莅临,鄙帮不甚荣幸。”
“好说,好说。”龙潜不置可否地道。
群豪中有个别人听到过“红袍道妖”天霄子的名号,惊讶地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云天阳见陆续有人赶来,略微有些迟疑,走出凉棚团团揖礼了一圈,笑道:“鄙帮一个小小的聚会,原本只是想着三五好友聚在一块儿喝喝酒,饮饮茶,没想到居然来了数百人。难得有众位高朋闻声而动,实在是未曾预料到,招待简慢了,各位勿怪。”
群豪听闻,心中略微安稳,原来已经有数百人到了,万一真起了冲突,这数百人可不是鱼龙帮一口能吃得下的。
龙潜本意是只说道号,既不承认也不反驳五龙斩的身份,但刚才的一番寒暄已经无法否认是五龙斩“三眼蛇”宏广大师的门人了,更何况还有夺命锥的身份标志,他有口难辨。
趁云天阳跟其他人寒暄的时候,宏广抬手正了正头上的白巾,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感慨。
龙潜还未见过他如此紧张,讥讽道:“还没进谷,大师就开始心怯了?”
“小声些,叫我道长,别唤大师。”宏广看着云天阳的背影,感慨道,“幸好贫道没有直接露面,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九大堂的首座,看来是五龙斩走了眼。要知道他当年曾凭一杆银枪连挑黄河两岸一十八寨,端的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只怕贫道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有这么厉害?怎的感觉内力不济的样子。”
宏广有些举棋不定地道:“他武功尽失贫道也听说过,据说是得罪了某个大宗师被魇压了。鱼龙帮十余年来对外只明确帮主兰傲,还外号‘独狼’显然是个孤家寡人。好不容易有人打听到还有九大堂口,却十余年未见一个堂主的痕迹,世人皆认定是个噱头。
“所以得知兰傲出了事才都大着胆子来找麻烦,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看来都被误导了,好计谋,好策略,一个局能布十余年,五龙斩自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