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魏无涯与古异对视了足足四五个呼吸。
    这可把为古异带路的风遥给急坏了。他在化意门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大长老用这种眼神看人。
    这会儿风长老心里已经开始发毛了，魏无涯才收回目光，淡淡道：“令狐道友收了个好弟子！”
    魏无涯身为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修为已经达到了人界的顶峰。可以说无论什么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能一眼看透。
    可这古异却让他有些拿不准。筑基后期，根基扎实，神魂稳固，气血旺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别之处。
    太普通了，普通得就像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天才。无法带给他丝毫意外。
    但直觉却告诉他，这个少年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平凡。
    古异并不知道魏无涯的想法，听到他的夸奖。眼眸一颤，心中有些唏嘘。
    自家师尊这一生明哲保身，遇事就躲。虽然贵为元婴大修，但其处世之道多令同道不齿。
    就连当初他视为接班人的红拂被云露老魔骗财骗色，这位师尊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了硬气一回，还把命交代了。
    如果说什么是晚节不保，老头子全是典范了。就连七派自己的修士提及这位元婴大修，都是以令狐老怪称呼。言语间多有不忿。
    可没想到今日在这三大修士之一的魏无涯口中竟然还得了一声令狐道友的美称。当真令古异没想到。
    古异脑子动着，嘴巴却没耽搁，摇头客气道：“前辈谬赞了。”
    魏无涯笑了笑，不再闲话，直奔主题道：“你此来的目的，老夫知晓。原本是想过一阵亲自去越国走一走的。但今日瞧着你眼顺，老夫可以给你个面子。”
    古异心里苦笑一声。魏无涯这么说是他的话术，可古异要是也顺着他的话这么想就是天真了。
    于是古异没有急着答复，而是等着魏无涯接下来的话。
    果不出所料，魏无涯继续淡淡说道：“不过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黄枫谷如今没了元婴修士坐镇，在旁人眼中便是一块到嘴的肥肉。老夫自然是看不上这点油水，但有心有力的，大有人在……”
    魏无涯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你黄枫谷这点儿家业我瞧不上，但惦记的人多，你好自为之。
    从两人的立场来看，魏无涯这番话甚至算得上是善意的提醒。古异眼眸动了动，躬身行礼道：“谢前辈指点，晚辈省得。”
    魏无涯见古异这副不骄不躁的模样，心底存了几分欣赏。
    “你跟辰儿是怎么认识的？”
    魏无涯话题跳得太快，让古异有些手忙脚乱。但好在这些问题古异早已排练过多遍，答案早已烂熟于心。
    古异立刻一脸追忆道：“是魏师兄在黄枫谷传达盟令时，晚辈负责接待的师兄。我与师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魏无涯淡淡笑了笑道：“这事老夫知道，这次黄枫谷为了慕兰边境的事，抽调了足足三千精英弟子。可谓是尽心尽力。说起来，还是古师侄的手段啊！”
    魏无涯这句话的语气和善至极，可听得古异汗毛都竖起来了。当初做下这件事，古异只想着不给魏离辰借机施压逼迫李化元前往前线的机会。所以这事情办得确实不怎么妥当。
    但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商量，李化元在原文中就死在慕兰边境。自己说什么也得拦着。
    此刻魏无涯既然提及这件事了，古异自然不敢再糊弄这位老怪物。
    立刻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歉道：“魏前辈请恕罪，我黄枫谷此番遭劫，实在是匀不出人手，这才出此下策。前辈有任何责罚，晚辈绝不抵赖。只是如今师仇未报，黄枫谷也尚未安稳，还请前辈垂怜，容晚辈数年时间。待晚辈办完这些事，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魏无涯没有立刻回答古异的话，而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将所有意外和震惊都掩盖在心底。
    “……早听说你有发誓的嗜好，果然如此。”
    古异：“……”
    魏无涯淡淡说道：“你有什么苦衷，老夫不在乎。但慕兰之事，关乎我天南安危，马虎不得。此次你所行之事，虽然未曾违背盟令，但也有些轻视盟约之嫌。回去后，你亲自去慕兰边境戍守防线二十年。原本你七派所镇守的防线，老夫就交于你负责。那三千弟子，也归你统领。你可有异议？”
    古异愣了愣，这就完啦？
    古异原本就答应了穹天桀要去边境戍守的，魏无涯提出这个惩罚，那简直就跟没有一样啊。
    况且说是惩罚，古异反而感觉这更像是一位长辈对器重的晚辈的历练。
    古异有点猜不透魏无涯的意图，索性不为难自己这脑子了。坦然接受道：“谢魏前辈体谅，晚辈回去后即刻启程。”
    魏无涯点点头说道：“老夫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能守住边境，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若是边境有失，你死不足惜，只是这黄枫谷，就要受池鱼之殃了。”
    古异眼皮跳了跳，点头道：“晚辈明白！”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