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开启,门后整整齐齐站着一众官员。渊逸站在最前方的中间,着龙袍,戴王冠,手持一枚玉如意,在叶蓁踏下马车之时上前于香案前燃三柱香,敬天,敬地,敬众神,敬祖,后迎接叶蓁入宫门,于香案前跪拜行礼。起身后,撤掉香案,渊拓亲自摘下叶蓁的面纱,面对百官,接受跪拜大礼。
渊拓昂首挺立,悄然开口:“之前,你手无权利,却擅长运用他人之权,今日,我给你权利,你我可否携手?”
叶蓁面对百官泰然自若,低声回道:“舒家,会成为皇上亲手培养的第一股势力。”
渊拓面色微怔,侧身看向叶蓁:“在你心中,我是否也是那唯利是图之人?”
叶蓁转身面向渊拓,在礼仪公公的唱诵声中向他规规矩矩地行叩拜大礼,低声道:“人生在世难免逐利,身为天子食民之粟,做不得弃尘忘俗之事。行得正,善筹谋,造福于民,此等逐利,百姓乐之!”
“好一个食民之粟!”渊拓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双眸熠熠生辉,“我果然没看错你与贺之!”
二人携手共同走入深宫,身后百官肃立,在厚重的宫门关闭之时,叶蓁挺起了胸膛。身后是戚将军幽深的目光,已是正午时分,金乌高挂,刺得人睁不开眼。
接下来便是册封、昭告天下,这礼表面上一切从简,其实也花了不少心思。所谓的十六抬大轿、十六宫女、十六太监、十六箱赏赐均是照着前朝公主的仪制而来,就连赏赐的院子也是选了离渊拓所居宣德宫最近的樊锦宫。
作为迎亲使,渊逸原本将叶蓁送到院门口,待她行完入门礼便可以功成身退,可渊拓却派人留住了他,命他在偏殿等候。
“螟蛉有子,蜾蠃负之”,虽然叶蓁已及笈并非从小养在身边,但渊拓对她的期许却是情真意切。没有宴席和宾客,是因知她不喜;满屋的藏书和各国搜罗的新奇玩意,是因比起那些金银珠宝和华服,这些更合她意。她有着极美的容貌,却也有着最冷淡的神情。没有旁的小女子的含羞带臊,也没有她们窥见天颜时的战战兢兢。她很平静,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眼前的九五至尊,似乎在等他解释什么。
渊拓将所有人赶出去,道:“你在想,明明是养在我的名下,为何作为正妻的皇后没有现身,这于理不合。”
叶蓁道:“我入宫时,瞥见了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想必那便是礼部尚书吧?皇上砸的,不然他怎敢殿前失仪?”
渊拓忍俊不禁,道:“让他多嘴!今儿原本皇后要同我一起接受你的拜亲礼,惹火了我,让我给辞了!”
“那人是戚家的人?”
渊拓并未着急回应,而是闲闲地喝了口茶:“你对朝堂了解多少?”
叶蓁瞧一眼渊拓,为他续上热茶:“不了解,叶蓁只知,有人伤害了叶蓁的家人和最敬重之人,偏偏那人位高权重,不能轻易撼动。”
“你的意思是,寻那人,是为私仇?”渊拓目不转睛地盯着叶蓁,期待着她的回答。
叶蓁的眼中仍无一丝情绪,但却诡异地散发着某种光芒,有一丝怜悯,有些许自信,最重要的,还有一丝果决。她言:“永乐国便是叶蓁的家,故,叶蓁无论做何事,都为家,亦为私。”
渊拓先是一愣,而后哑然失笑,突然便明白她眼中的怜悯并非对自己,而是对他。顿了顿,他叹息一声:“我对你好,是为公,也是为私。将你接进宫里并非贪恋你与桃儿极像的容貌,在我眼中,这世上无人可替代桃儿,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行。我是为了遵守承诺。”
“承诺?”
“对,以前,我对桃儿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做违背她意愿之事,会一直护着她。若她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看你颠沛流离,我是真心想补偿桃儿,也为了我的妻子与弟弟补偿他们对你的伤害。你大可以宽心,我拿你当小辈来疼,前几日见到你便想收你为义女,只是朝堂上那些老头子过于迂腐,什么无重大功绩不可无故封赏,什么皇家血脉不容混淆,过于繁杂。和亲之事一提起,倒变相遂了我的愿。当然,我也有自私的想法,祁国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贺之出事后,他们更是按捺不住,时有骚扰。和亲只是由头,王妃拿你去做筹码一来是让逸儿死心,二来其实还是为祁国为她的父皇。”
叶蓁面露迷茫之色:“皇上可否告知,为王妃父皇是何意?”
渊拓思忖片刻:“事情过于复杂,赶明儿我同你细说。简单来讲就是祁国国主年事已高,因后继子嗣无堪大用之人,于是冒出几股势力要争这国主之位。你年前被掳,便是其中一股势力。暗桩来报,你的名头在祁国很是响亮,尤其在祁月教,号称你为可掌握生死之战神,故,国主也对你起了心思,这才有了和亲一说。”
叶蓁眨眨眼:“我做的救命药其实也是毒药,若正常之人去用,会因血液凝固而死。那腕弩本就是做着气王爷的,他总让我学那些闺阁女子之事,我便故意将闲暇心思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