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锦,你说,我该怎么办?”
尹悠吟看着昏迷不醒的霍时锦,独自喃喃自语出声。
“啊锦,我当如何去选啊!”
尹悠吟忽然间,就觉得很迷惘。
“啊锦,我始终做不出抉择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两人死吗,一尸两命?”
尹悠吟双目无神至极,心里好痛好痛。
“啊锦,你说,该是选大人还是孩子?”
尹悠吟身边空无一人,只能和昏迷不醒的霍时锦说说话。
“啊锦,她说要保孩子,不如就顺了她的意吧!”
尹悠吟忽然道,眼中忽的坚定了许多。
“啊锦,孩子是她的,我们没有资格替她去选,所以我决心答应她保孩子,你说好不好?”
尹悠吟下定决心道,唤来了太医。
“来人,宣太医!”
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能后悔了。
“保,大人,保,大人,保大人,保,落、笙,保落笙……”
霍时锦忽的呢喃出声,声音很小很细。
“保大人,保落笙,保落笙,保大人……”
霍时锦一直重复着这些细碎的话,睡梦里睡的极不安稳,频频动作。
“怎么了?”
尹悠吟凑近了耳朵,仔细的听着霍时锦嘴里细微的呢喃声。
“保大人,保落笙,保大人,保大人……”
霍时锦斩钉截铁道,声音里带着坚定。
“保大人?可她说要保孩子,我们不能随意更改她的意愿,而且大夫已经带走她了,如今已经在开始了,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姑且听天由命了。”
是的,刚刚大夫进来抬走了落笙,如今已经开始在保孩子了。
“啊锦,我知晓你是良善之人,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可那是她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
尹悠吟安慰着霍时锦道,她也可怜那个即将失去生命的姑娘。
“啊锦,我们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是她的命、也是孩子的命!”
尹悠吟平静道,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
一滴晶莹的清泪顺着眼角滑落,隐入耳侧平缓的玉枕里,消失不见。
“你怎么了?”
尹悠吟细看着霍时锦的脸询问,总感觉霍时锦脸上的模样很难过。
霍时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落笙自高楼下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血肉模糊、血流不止,那具温热的身体慢慢冷却下来,冰冷刺骨渐渐灼痛了他的肌肤。
看着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落笙,顷刻间他心都碎了,再不是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薄情、无义的帝王了。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他的落笙,他小心翼翼抱着落笙的尸身,哭的撕心裂肺,像个一直找不到家的孩子。
可他的落笙再不会醒了,他真的没有家了,也再也找不到家了……
四周的冷冰冰、空荡荡,将他紧紧的包围着,渐渐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
他起身向着高楼走去,毫不犹豫、纵身一跳;他的落笙最怕黑了,他要去陪着她了。
他艰难抬起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拥着落笙冰冷的尸身,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再没有放开过。
这一次她们不会再分开了,她们交颈而卧、抵足而眠,渐渐沉入了微甜的梦乡,脸上肆意的笑意,再没有放下。
她们死了、死在了最爱之人的身边,死在了彼此温暖的拥抱里,死在了甜美的温柔乡里;今生,她们握不住幸福,便随着幸福而去。
画面蓦然一转,落笙嫁娘模样,牵起身旁陌生的男人,弯腰拜起了高堂,那一刻她很幸福。
她们的孩子叫那个男人爹爹,她和那个男人交颈而卧、抵足而眠,四周满是大片的红,洞房花烛、新婚燕尔。
她在一旁笑得格外欢愉,略微羞涩又媚态尽显,她主动缠上了那个男人的腰肢,翻云覆雨、男欢女爱、颠鸾倒凤……
再次重逢,她早已隆起小腹,笑着搀上夫君,同他擦肩而过;两人没有任何交集,她真的彻底忘记了他。
画面再一转,她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耳旁不自觉传来声响,轻言孩子保不住了;叫他做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说若是犹豫,便会一尸两命。
他的落笙说要保孩子,那一瞬间他的心都碎了;她放弃自己的命,也要保住孩子,只因为那是她们的孩子,只因为那个孩子姓霍。
她真的很傻,傻的让他心疼。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保大人,他可以没有孩子,可他不能没有落笙;欠那个孩子的,他可以用余生偿还,但不能用落笙的命去换。